自那天起,小院里就多了一个人。
柳青函依旧是挑起家里经济大梁的人,每日出去做工。他借口家中有个受伤的人在,让我在家里照顾病人。我虽然无奈,也只得照做。
“咳咳……咳咳咳咳!”我被烟呛得扯着嗓子咳嗽,一面端起千辛万苦终于熬成的一碗药走进屋里。
“阿克?阿克?”屋里静悄悄的,史克仍躺在床上休息,我怕吵着他,轻轻唤道。
“阿克?阿……”他突然睁开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我,眼神清醒而平静,却让以为他仍在睡的我吓了一大跳。
“呃……你醒了啊。”我尴尬地摸摸头。
他一双眼神澄澈而干净,直直望着我,并没有什么反应。我端着碗站在一旁,直到被他看得开始有些不自在,他才从床上坐起身来,翻身下了床。
“你动静这么大,院子都快被你给烧了,我能不醒么?”
“呃……真的?”我更尴尬了。
阿克却没有再说什么,从我手里接过碗来一口喝掉,接着望着黑乎乎的碗底皱着眉说:“难喝死了。”
“良……良药苦口嘛!”我忙呵呵笑着答道。他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好吧……是有点糊了……”
他啧了一声,从嘴里吐出没有滤干净的药渣渣。
我更尴尬了,突然想起昨天嘱托柳青函的事,忙跑到外屋去拿出一个小纸包又重新回到里屋:“阿克,我知道你怕苦,让青函给你买了些蜜饯,你吃吃看,压压苦味。”
“谁怕苦了!”他突然生气地回道,但是脸却有些微微红了起来。
“是是,不是你怕苦,是我药熬得太难喝了。”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觉得面前这个少年真的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会怕苦会害羞会别扭,而不是对一切都抱有戒心,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突然觉得这也只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而已。
面对我讨好的笑脸,他绷着脸,抿着唇不说话,却仍是伸手取了一颗放进嘴里。
“甜不甜?甜不甜甜不甜?”看到他终于吃了,我笑得合不拢嘴。
然而我的反应却让阿克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他转身把碗放到桌子上,一声不响重新躺回床上,显然是不想回答我了。
我摸摸鼻子,好吧,他是个经历过家门剧变从小缺乏温暖的孩子,孤僻一点也是可以原谅的。我从桌上端起碗收拾起来,走了出去。
把东西归置好,我又转进屋里,看到阿克仍在床上躺着,我忍不住又靠了过去。
“阿克?阿克?”
“嗯。”他仍闭着眼睛,并没有睁开眼睛看我。
“阿克,我们聊聊天吧?”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我也基本只与柳青函一人接触,也没有机会跟别人交谈。然而柳青函每天白天都出门去了,只留我一个人在小院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现在有了阿克,我再也不用独自一人留在空无一人的小院里,更能有人陪我说话了。
闻言,史克睁开眼睛,却仍然没有看我。
虽然阿克也不并怎么理我就是了。
我并不气馁,把脚凳拖过来,坐在床头。
“阿克,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他答道。
他虽然比较不屑我这些无营养的对话,但我有问他还是有回答的。
“十三啊,我今年十七了。”嗯,是这个身体是十七岁……实际上我都二十多了啊。
“……”
“十三岁……阿克你怎么这么瘦啊,以前一定没有好好吃饭。”我看着他,骨架匀称修长,身量在同龄人里也算是高个儿了。
“……”
“不过你放心,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别的可能做不到,“我搔搔头,毕竟我现在连个身份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王爷的权势了,”但是饭一定会让你吃饱的。而且柳青函手艺很好,做饭很好吃的!”
说起柳青函,我不禁打从心底里高兴:“柳青函真的很了不起啊!能文能武,能诗会画,做饭手艺还这么好!简直什么都会啊!”
唔,一想起柳青函我就忍不住滔滔不绝起来:“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是不是?”
“哎……”想着想着我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这么个神人,怎么会是个家奴呢?而且是签了死契卖断终身的……”
“真可惜……”我不由惋惜,这样的人物,要是放在我原来的世界,就算不是明星巨富,总也是受万人追捧的人中龙凤,更何况……“更何况长的也很帅……”
躺在床上的阿克突然翻了个身,拿后背冲着我。
“呃……”这显然是不想再听我唠叨了嘛。
“好吧,”我摸了摸鼻子,“我不吵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那个后背仍是纹丝不动。
我在屋里呆得无聊,只好又荡去外屋。
我一点都不生气的,我体谅你是经历过家门剧变从小缺乏温暖的自闭症儿童啊。我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啊!
我叹了口气,实在无事可做,只好在桌前乖乖坐下来一面练字,一面等柳青函回来做饭。
过了这些日子,我的字终于有了写起色,毛笔握在手上也终于似模似样了起来。一遍一遍临着柳青函那漂亮潇洒的字的时候,也不再像最初时那样自卑得要死。而每天晚上柳青函拿起我写的字的时候笑容也已经不是那么勉强了。
他会认真的一张一张从头看到尾,仔细审视,然后转过头来对我微笑,开口说:“殿下,已经好很多了。”
“殿下,现在这样很不错了。”
“殿下,你真的很努力呢。”
一想起这些,突然觉得像这样坐在桌边一直一直的写着也并没有那么枯燥了。
我端坐在桌旁,听到里屋传来些许声响,似乎是阿克下了床。
接着是鞋底轻轻擦过地面的声音,茶壶与桌面碰撞的轻微声响,水流如注般倾洒,又被咕咚咕咚咽进喉咙的声音。
接着就是那双鞋底擦着地面的声响轻轻移动,再然后我就看到阿克捧了杯茶状似无意地走了出来。
我装作毫不在意,继续写字,眼光紧紧注视着手中毛笔的笔尖,然而余光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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