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二年十月,乌孙卑爰疐进犯匈奴西界,匈奴单于派兵迎击,杀乌孙数百人,俘虏千余人。卑爰疐害怕匈奴,就遣其子趋逮入质匈奴。
“诸位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刘欣目光在底下扫视了一圈,沉声问道。
“陛下,微臣以为,事关重大,还须从长计议。”
“匈奴小儿胆大包天,其与乌孙同属我大汉属臣,竟不把我大汉看在眼里,私自扣押人质。微臣以为,应派兵出击给予他们教训。”
“李大人,匈奴此举虽不妥,但未冒犯我大汉,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张大人此言差矣,若不给匈奴点颜色看看,如何振我大汉国威?”
……
大臣分为两派,一派主张息事宁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派主张派兵出击以扬国威。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朝堂跟吵吵嚷嚷的集市相差无几。最后,终是两方各让一步,以派遣使臣和议达成共识。
刘欣冷眼看着,也不反对,只道:“诸位可有合适人选?”
众臣顿时噤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殿内转眼间沉寂下来。此行说是为扬国威、荣耀非凡,但谁都明白,匈奴人天性好战,若是不慎,就有可能会一去不回。因此,即便是相互看不顺眼的人,也不愿在此事上得罪对方。
刘欣环视一周,又道:“可有卿家自愿前去?”殿上依旧鸦雀无声。
刘欣心里冷笑,这些人个个说的好听,忠心报国万死不辞,真要上阵杀敌,恐怕都要做那卖国叛族的贼子了。刚要示意张公公宣告下朝,却听到有人道:“微臣愿意。”
声音虽然不大,却掷地有声,犹如投进热油锅里的一滴水,殿上顿时又沸沸扬扬喧闹起来。
正欲揉眉心的手顿在半空,刘欣定定的看着殿上的那个人,不禁又喜又怒,喜的是他终于肯主动跟他说话了,怒的是那人居然径直提出,匈奴一行凶险异常,他怎么舍得让他以身涉险?
看到刘欣没有回答,只拿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他。董贤面色不动的又说了一遍:“微臣愿意担当使臣一职。”顿了几秒钟,补充道:“为陛下解忧。”
为朕解忧吗?
两人目光相遇,那人的眼里一片平静,刘欣觉得声音似乎不是从自己嗓子里发出来的,“事关重大,须从长计议。退朝。”说罢便甩袖自行离去,不顾那人眼里的惊愕和不解。
回到寝宫,对着成堆的书卷,立时一股烦闷涌上心头。刘欣一张脸阴沉的可怕,一把推过去,案上的书登时哗啦啦掉了一地。众目睽睽之下请缨,明显是不给他拒绝的余地。
南思正在学写字,见他回来,刚欲起身恭迎,却见他突然发怒。不自觉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的紧紧握着手里的笔,集中精力不时的偷偷瞄上几眼。
“南思。”刘欣突然叫了一声,南思忙放下手中的笔到他面前垂首站好。
刘欣闭着眼睛,一副十分疲倦的样子:“你去把张公公叫来,让他宣圣卿进宫,说朕有要事相商。”
“是。”南思领了旨,依照他的吩咐去做。再转回身来,刘欣已然恢复了平日的神态,正聚精会神的的看着手里的书卷,于是倒了杯热水端到他面前小心道:“陛下喝茶。”
刘欣头也不抬的摆摆手,道:“不用。继续写你的字。”
南思见状,只好把茶盏放在他手边,然后轻手轻脚的退回自己的位置,拿起笔来,却是怎么也无法集中精力,呆呆看着案上的笔墨不觉出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南思抬头,看到一角青色的衣衫,晓得是董贤来了,慌忙的欲起身,却听刘欣淡淡道:“好好坐着。”
知道刘欣找他定是为了之前的事,董贤早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一进来看到南思也在内室不由愣了一下,然而只是一瞬便掩了去,只作习以为常的样子上前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嗯,”刘欣模糊的应了一声,从书里抬起头来却是对南思道:“你先下去沐浴。等朕叫你了再来。”
“是。”南思不明白刘欣为什么会这么吩咐,但还是听话的将案上的东西收拾整齐,躬身退了下去。
沐浴?传召?明明是普通的字眼,由刘欣说出来却带了丝暧昧与淫靡。董贤不动声色静静立着,待南思下去后,方恭恭敬敬道:“不知陛下找微臣来何事?”
“何事?”刘欣冷笑了一声,道:“朕找你何事,你心里不清楚的紧吗?”
“若是使臣一事……”话被突兀的打断,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伸到面前抬起自己的下巴。被强迫着与刘欣对视,董贤不自在的欲别过脸,却被用力制住。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只清晰的映着自己的脸,董贤半垂着眼避开他的目光,道:“陛下——”
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由唇上传来,董贤不可置信的猛然瞪大了眼,几秒钟后反应过来立时发怒,不管不顾的随手抓起案上的东西劈头盖脸朝刘欣砸去。
刘欣未料到他会这么做,一时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咣当”一声,什么掉在地上的声音,两人同时愣了。
董贤也没想到刘欣居然没躲,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低下头去看时,才发现刚刚砸过去的原来是只印花茶盏,莹润的上好瓷杯碎成了几瓣,地上还映着一滩水迹。董贤心中一跳,不去看刘欣现在是什么脸色,直觉的拔腿就往外跑。
腿还未迈出,就被人拉紧了手腕,刘欣隐隐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怎么?有胆子做,倒没胆子担着?”
董贤还未说话,便听到宫人杂乱紧张的脚步声,伴随着焦急的喊声:“陛下!”显然是这边动静太大,让宫人们误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刘欣皱了眉,怒声喝道:“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没有朕的命令再进来者斩!”
宫人们见他发怒,也顾不上细究是怎么回事,匆匆应了“是”便慌慌忙忙退下。
殿内又恢复一片沉寂,刘欣扳过董贤的肩膀,逼他看着自己,道:“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饶是再好脾气的人,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逆鳞,也会忍不住,何况是刘欣?他一向被众人高高仰视,哪受过如此待遇,即便那人是他心心念念的董贤,可身为帝王的高贵感也使得他无法放低姿态处处忍让。能到今日已是极限,终是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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