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贤不屑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刘欣只好道:“第一次之事,你那时大约总角的年纪,又生的白净,我当真以为是哪家偷溜出来的小姐,是以让下人准备了女子的衣服给你穿。无心之过,你又何须斤斤计较?”
董贤被他紧紧困在双臂中动弹不得,只好扭过头,心里却犹豫着想道:看在无心的份上,要不要原谅他?
正在反复不定中,刘欣又道:“我那时派人去查了你的底细,探子回报说董府只有一个小姐,我便以为是你,遂下了圣旨诏董府小姐入宫,没想到……”
后面的话不用说,董贤已经渐渐明转过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燕儿会突然进宫,怪不得传闻说当夜陛下拂袖而去,怪不得第一眼在宫中见到便赐他圣卿二字……以前未想通的谜团一瞬间全部清晰起来,董贤刚要开口说话,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遂沉了脸色,道:“不要以为花言巧语骗的了我。若是一开始便对我……”实在说不出口后面的几个字,只好跳过接着道,“又为何要宠幸燕儿?况且,我当初提出条件的时候,你并没有阻拦。这是不是意味着,拉拢董家本就在你的计划之内。而我,至多只能算是你未料到的变故,是吗?我精明的陛下?”
黑沉的眸子如同风吹过一般泛起点点涟漪,但随即归复平静:“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董贤哼了一声,道:“从你受伤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了。”
“为什么?”
董贤神色复杂的看进他的眼睛,道:“别人不知道,亲身经历过此事的我也不清楚么,我的陛下?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我知你玲珑七窍心,也从未想过瞒你。”刘欣深沉的眼里夹杂了不知名的情绪,缓缓开口道,“但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发现。我以为,最少要等个一年半载,等你我……我不想你牵涉过多。”
“不想我牵涉过多?”董贤冷笑着逼近,“拉拢董家本就在你的计划之内,我身为董府的嫡子,身为一夜荣宠的董容华的哥哥,怎么置身事外?我的陛下,不妨你来告诉我,怎样才能不牵涉进此事?”
刘欣默然不语,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本来只是因为董家没有依附朝堂上外戚之势,觉得可以据为己用,便想法设法拉拢。待看到女子装扮的董贤时,又突生一计策,若是封董家女儿为妃,那么董家就不得不投靠他,不得不为他所用。却没料到,娶进宫的不是自己看上的那个,后来在廊下偶遇,才知原来是自己认错了人。既是一家人,妹妹入宫做妃,哥哥在宫里值差,若是一齐拉拢,岂不更好?这么想着,便升了董贤的官,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不知何时,自己竟对一个男子存了异样的心思。
沉默半晌,刘欣方沉着嗓子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董贤避开他的话锋没有回答。转而说起另外一事:“若我没猜错,遇刺一事……是你自己安排的?”
“是,”刘欣毫不避讳的一口应下,“何时发现的?”
“从你抱着我躲开利箭之时,”看到刘欣愕然的目光,董贤补充道:“当然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如同抽茧剥丝,董贤不疾不徐道,“事发突然,第一次与‘死’字擦肩而过,我那时惶恐还来不及,哪想的到这么多?后来傅太后单独召见并赏赐于我,我心里便觉奇怪,臣子在陛□边,职责便是保护陛下。而我,非但保护不力,且让陛下受了重伤。按常理,即便不是丢官罢职,也少不了一顿责罚。事实上却是,我不仅没有受到处罚,反倒被冠以护驾有利之名升了官……”
“所以,你便觉得有阴谋?”说到这里,刘欣忍不住打断他道。
“这只是其一,那时尚只是觉得奇怪,百思不得其解。”董贤淡淡道。
“其二呢?”
“后来,”董贤顿了顿,道:“那日你我一同沐浴,我看到了你身后的疤痕。”
“那又如何?”
“伤口已经愈合,自是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迟疑了一番,董贤方道:“那日你流血甚多,看上去受伤极重,然而留下的疤痕却不大,这说明,伤势有假。”
刘欣哈哈一笑,道:“既是利箭,自是锋利非常,况且箭头不是匕首,拔出之后留下的伤口自然要比匕首小上许多。”
“我也这么想过,以为是我多心了,”被当场否认,董贤没有一丝尴尬,接着道:“然而,在我多次回想了当时的情景之后,便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澄澈的眼睛透着倔强和不肯服输的神情,如同日光照射下的清泉,光彩耀眼,比往日更加夺目,让人不忍挪开视线。从起初的震惊到现在不加掩饰的欣赏,刘欣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对这人的了解实在是太肤浅了。
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心,刘欣道:“怎么讲?”
董贤瞥了他一眼,道:“当时事发突然,我没料到,自是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你——”卖了个关子,满意的看到刘欣一脸不解,董贤又道:“而你表现的太镇定了。”
“身为帝王,务须做到稳重,凡事不惊。”刘欣插嘴道。
“话虽如此,”董贤直视他的眼睛,“‘过犹不及’这四个字,陛下应该清楚,正是因为太镇定,方露出了破绽。生死关头,再稳重的人也会泄露些许情绪,惊慌、或者恐惧,而陛下你,不但没有一丝担忧,反倒如同早料到似的,或者说,早捏准了时间,就等着利箭破空而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说的可对?”
“啪啪啪”刘欣拍掌赞赏道:“不错,丝毫不差,不愧是朕看上的人。”
刻意忽略他言语里的揩油行为,董贤淡淡道:“只是微臣还有一事不明,请陛下解惑。”
“圣卿但言无妨。”刘欣亲昵的凑上去,重新环住他道。
“陛下以身涉险,究竟是为何事?”假装不知道他的小动作,董贤静静等着他回答。
刘欣收紧了环住他的手臂,把他的头按进自己怀里,难得正经道:“此事圣卿还是不要问的好。”
“为何?”董贤挣开他的束缚,抬头问道。
刘欣见拗不过他,腾出一只手来,在他的后脖颈上轻轻划了划,感觉到他微微颤抖了一下,方收回手,笑道:“就是这么个意思,还想不想知道?”
这么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杀人?董贤在心里暗暗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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