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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千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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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像曲恒说的那样,粉丝们渐渐散去。他们走进酒吧,里面一片狼藉,桌翻椅倒,楼梯扶手断裂开来,吧台也被挤得挪了位置,仿佛经历了一场小型的龙卷风过境,惊魂未定的服务生正在清扫一地的杯盘碎片。这时卢未风和一个警察从楼上下来,他的神情疲惫,“凌云,阿恒,我和服务生都要跟警察过去说明情况,这里麻烦你们照看一下。”

    警察神情严厉地说:“马上关门,等我们通知之后才能重新营业。”

    司凌云不知道情况严重到什么程度,一时愕然,曲恒站起了身,“凌云,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跟阿风去一趟。”

    “好,如果需要请律师,你马上给我打电话。”

    他们走了以后,仍有围观的路人向里面探头探脑,相互议论。司凌云不胜其烦,在他们的注视之下,关掉外面招牌灯箱,将打烊的牌子挂出去,关上了门,才算觉得清静了一点。

    她再环顾室内,一时觉得这所老房子显得既凌乱,又过于空旷荒凉,仿佛某部恐怖电影的布景般让人不舒服。为了消除这点可笑的心神不宁,她走进吧台打开了唱机,随手放一张爵士乐CD进去,再拿了瓶啤酒,环顾四周,却找不到一把可以坐的椅子,索性坐到楼梯的第一级,喝着闷酒。

    刚才发生的意外固然讨厌,但毕竟已经过去,她首先想到的还是那份计划书。她出门时,傅轶则仍在沉睡,她给他留了张纸条,讲明与朋友聚会,顺手放在茶几上的计划书上。

    当然,她在潜意识里希望他看到计划书,并主动跟她谈这件事,可以让一切进行得更容易一些。现在想到自己动的这个心眼,她简直有些难为情——这太不像她一向的行事风格了。可是,她心存疑虑,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不管是司建宇描绘得如锦绣般灿烂的项目前景,司霄汉认定的辉煌灿烂的公司未来,还是她与傅轶则之间扑朔迷离的感情……

    那应该能算感情吧。所有长夜拥抱、缠绵情话、别后热吻,与其他恋人有什么区别?然而,他们偏偏没有一个好的开始,没有对彼此毫无怀疑的肯定,反而在掺杂了太多别的因素,以至她根本不愿意去拿爱情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对于一个一心想征服她的男人,做出不臣服的姿态,当然意味着游戏继续。游戏自有游戏的乐趣与吸引力,问题是,要沉浸于单纯的情爱之中,必须放弃一点自我意识,可是面对傅轶则,她需要打醒所有心力,时时提醒自己,不放弃,不迷失。这种不由自主紧绷的状态既能刺激肾上腺素,带来刺激,同时也让她疲惫了。

    一瓶啤酒差不多喝光了,司凌云百无聊赖地想,索性继续喝得半醉回去,倒也可以暂时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情,马上又自责这个想法太过怯懦无聊。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她走过去开门,只曲恒一个人回了。

    “阿风呢?”

    “他去医院看望伤者,顺便支付医药费。”

    她有些意外,“明明那些疯狂粉丝是阿凯的经纪人招来的。阿风难道没有跟警察讲清楚,凭什么让他代人受过支付医药费?”

    “我们去派出所的路上,阿凯的经纪人特地给阿风打电话,说阿凯现在准备接新戏和广告代言,不能出负面新闻,阿风当然把责任都担下来了。还不知道那几个姑娘伤势到底严不严重。”

    司凌云挖苦道:“那阿凯的经纪人有没有至少表示一下他们来买单?”

    曲恒扯一下嘴角,没有回答这问题,可是答案不言自明,司凌云一下恼火了,“这算什么?你们都是胸怀宽广的大男人,义薄云天,不介意认下烂账对吗?好,只有我是爱计较的真小人,我去跟警察讲清楚。”

    “别这样,凌云。”他拦住她,“阿风不是要当滥好人,就算那个经纪人不打电话,他也觉得阿凯这些年混演艺圈,出头不易,现在处处有狗仔盯着,算公众人物,不宜有是非,所以宁可替他扛下这件事。”

    “阿风讲义气愿意帮他扛是一回事,他摆出别人理所当然应该帮他扛的态度就是另一回事了。刚才看他走掉,你的脸明明比我还臭,现在倒来劝我。”

    他扯一下嘴角,“看来没胡子遮掩,我以后得注意收敛一下表情了。这件事就这样吧,我们尊重阿风的决定,毕竟他是主人。”

    她看看他的T恤衫下摆沾的血迹,“你没受伤吧。”

    “没有,只被踩了几下,倒是这些疯丫头们叫得歇斯底里,快把我耳膜给刺穿了。”

    “以前你们乐队演唱的时候,底下女孩子不也这么叫吗?”

    他摇摇头,“太遥远了。我老实对你承认,我从来没享受过那种叫声,演出的时候也从来不看下面。”

    她撇一下嘴,“有的人可是一直乐此不疲,享受得很啊。”

    “不用生阿凯的气了。”他微微莞尔,“客观地讲,他也不想出这种事的。”

    “也没什么可气的。我讨厌的只是,他原来是多没心机多单纯的一个人,现在表演欲居然这么强,到最后还不忘记扮演少女拯救者的角色去抢镜头。”她瞥见曲恒脸上笑意加深,不免有些疑惑,“你笑什么?”

    “至少你这个脾气一点没改,看不顺眼的事从来不肯忽略不计。”

    司凌云承认,他说得没错,她的坏脾气只是埋藏得比以前深了而已,并没有消失。他伸手去扶墙壁上一幅摇摇欲坠的画,她一眼看到他的手肘上破了一大块。

    “你这里还在出血。”

    他弯起手肘看看,不在意地说:“只破了点皮,没什么。”

    “别动,我给你清洗一下伤口。”

    她小心地上楼,找出医药箱,下来后让曲恒坐到楼梯第一级上,她蹲到他面前,抬起他的手臂,小心地用碘酒擦拭着伤口周围,烧灼感让他本能地一缩,她伸手握住他的手,继续清洗,然后换棉签给伤处涂上红汞。

    “我很专业吧,以前我经常给我弟弟处理受伤的地方。”

    她得意地抬起眼帘,发现他正神情专注地看着他,两人离得很近,她头一次注意到,他有着对于男人来讲几乎过于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阴影,柔和灯光衬得他才剃去胡须的面孔显得异样年轻,宛然便是昔日那个沉默寡言、独来独往、专注于音乐之上的大男孩,他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紧。她一时有些恍惚,直到他移开眼睛,她才回过神来,猛地站起身来,暗暗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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