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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千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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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司凌云后来再不愿意回忆,却根本无法忘记的混乱夜晚。

    酒吧内音乐喧闹异常,司凌云往虎口洒上一点盐,舔了一口,仰头喝下一大口龙舌兰酒,再含一口柠檬吸吮。她这样重复着,柠檬的酸涩多少中和了烈酒的味道,可是烧灼感还是让她张嘴吐着气,像缺氧的鱼一样。傅轶则打量着她,她斜睨他一眼,“看什么?”

    “你舔盐的样子确实非常性感。”

    从小到大,她早听惯了别人对她容貌的夸奖,却还是头一次听到“性感”这个赞美,表情瞬间有些凝窒。

    他的声音保持着平静,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她不自然地闪避开他的眼神。“不过照这种喝法喝下去,明天早上就够你受了。”

    这个酒吧她跟朋友来过,尝过一次他说的那种清晨起床头痛欲裂的滋味,本来发誓再也不沾龙舌兰酒,可是她根本不愿意想明天的事,只期待从口腔一路延伸的烈性酒精像小小火球一样穿过体内,将满心郁积的混乱情绪一下烧成灰烬。

    她再度洒盐,抬手腕去舔虎口,他夺过她的酒杯,找服务生要来冰、可乐、苏打水,加进柠檬,倒龙舌兰酒进去混合一下,再递给她,“慢慢喝。”

    她尝一口,做个鬼脸,“没劲。”

    “相信我,宿醉头痛的滋味没那么有趣。”

    “喝酒为的就是不去想明天,今晚过后,哪怕洪水滔天,谁还在乎明天的头痛。”

    “这已经是标准酒鬼的口气了。”

    她无心再跟他争论,呆呆看着前方,脑袋里盘旋的全是刚才在十字路口看到的画面。

    她父母离婚多年,她倒从来没有让妈妈守身如玉的念头,不过眼睁睁看着妈妈挽着一个穿着浮夸的成套白西装白皮鞋的男人,走进挂着“钟头房80块起”招牌的廉价酒店,实在让她觉得恶心。

    她又能怎么样?

    她撑着微微发晕的脑袋,自嘲地笑。一直以来,她跟她母亲的关系都很紧张,吵架的起因多半是程玥试图干涉掌控她的生活,而她刚才脑袋里一片空白,几乎要冲进酒店“捉奸”,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涉妈妈做什么?

    傅轶则一直看着她,在音乐的间隙突然说:“你的表情一直都丰富得很古怪。”

    司凌云隔了一会儿才做出反应,“什么?”

    “在婚礼上,你不够兴奋投入。现在嘛,”傅轶则漫不经心示意一下台上跳钢管舞的女郎,“你也是游离的,大概根本没留意到你在看艳舞吧。”

    “说实话,我甚至没留意到你还留在这里没走。”

    她看看周围,变幻的灯光不停扫过场内,台上的女孩伴随音乐舞动得更加活色生香,一双双紧盯着台上的眼睛里□裸的欲望热切流露。她再看傅轶则,他保持着神态的清明,她凑近他,认真端详他,他不避不让地坐在原处。

    “看出什么来了?”

    “那女孩子跳得够不够热辣,或者说性感?”

    “我看过更热辣性感的。”

    她不客气地说:“所以,你也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只不过见识过更大的刺激而已。”

    他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是很自然的事,我犯不着去掩饰。”

    说到□,司凌云不免想到了妈妈。她刚才劝解自己,她在读大学,弟弟在上寄宿中学,平时家里只妈妈一个人,一定会很孤单。可男女携手走进酒店,想必更多地是为了满足□而非打发孤单——她更加恶心了。

    他的笑意加深,嘴角现出一条浅浅纹路,眼神更加魅惑,“你显然还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是她根本无可辩驳的事实,她同时觉得两人距离已经近得危险,他的目光、他的身体语言、他散发的男性气息,让她嗅出明白无误的诱惑意味。她退后一点,喝一大口酒,只觉那个小火球在身体里冲撞,所到之处如同火焰蔓延,让她血液涌动得燥热。她蓦然站起身,“太闷了,我要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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