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唇，透明的眼泪没有一点前情的酝酿，刷刷的流了出来。
“尹，寒矅，你，你混蛋……”她哭着骂，嘴唇依然冷的颤抖，留在眼眶中还是温热的泪珠一经流出眶，立刻变成了一颗冰珠子，颗颗坠地。
如果齐凡的手脚能动，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打他，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打他。
“是，我混蛋，可你爱我这个混蛋！”尹寒矅的话，其实毫无底气。
齐凡听不出来，或许是她假装没有听出他的质疑不信，没有听出他的自怨自艾，只知道，他该死的说对了，她就是爱他这么一个混蛋。
“是！”齐凡吼的很大声，仿佛要将全身的力气全投注在这一个字上，倾注所有心力的回答。
尹寒矅的神情微微僵硬如木，他凝眸看了她好一会儿，薄唇轻启：“不是因为苏微，不是因为同情，只是纯粹的爱我，你的是，是么？”
他问得随意，仔细一听，仍是可以察觉出他话中的轻颤，连同他的双手，都无处可藏的微微颤抖着。
齐凡定定的看他，目光坚定透亮，眼神中闪烁着的绚目灵亮，瞬间照亮了他认为灰暗黑白的人生。
然后，尹寒矅听到了她的回答。
“微姨当我是亲生女儿般抚养成人，我对她感谢感激感恩，哪怕有一天她出了什么事，要我拿自己的命去拼，我也会义无反顾。可是，我的爱情是我的，我从懂事起，就不止一次的对自己说，我要嫁一个自己所爱的男人，我绝不因为任何理由任何借口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我只嫁，只嫁我爱的男人！”
“尹寒矅，我要嫁你，唯一的原因，只是因为我爱你，我该死的爱死你这个混蛋了！”
齐凡吼得声嘶力竭，眼泪鼻涕一起流，模样好不狼狈，可为什么偏偏在他尹寒矅的眼里，却比他之前有过的所有女人都漂亮，都耀眼。
“齐凡，你这个丑女人……”嘴上，他却违心的说。
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再一次刺激出齐凡的眼泪！
“过完新年，我们结婚吧！”尹寒矅突然语出惊人，齐凡彻底的呆怔，傻傻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手中的拐仗落地，两只长长的臂膀伸出，紧紧抱住身上落满白雪的人儿，不再掩藏着情绪的薄唇扬起显目的笑弧，凑近她的右耳旁，吐气如兰：“齐凡，你成功了，你所受的委屈，从这一刻可以双双倍的向我索要！”
“哇——！”齐凡放声大哭，哭得惊天动地，整个世界都失声。
*
他们上楼了，尹佳心却仍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
回想起刚才二哥和齐凡别样的浪漫，她忍不住轻笑，不顾寒冷，她缓缓的走向外面飘雪的天空。
尹佳心走到他们刚才所站的地方，那里有两排脚印，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尤其明显。
耳畔，齐凡惊天动地的爱情宣言好像仍在回响。
“尹寒矅，我要嫁你，唯一的原因，只是因为我爱你，我该死的爱死你这个混蛋了！”
忽然就好羡慕齐凡，爱了就大声的说出来，没有顾虑自尊，没有胆怯畏缩，有的只是放弃所有，放手一博的孤勇。
她豁出去一切，将她自己，将她的整颗心都摊在她二哥的面前，任君选择。
最后，她赢了……
尽管尹佳心还不知道，以后等着是幸福还是其他的磨难，但她想，此时此刻，二哥和齐凡都是幸福的。
幸福，就好！
“什么时候，我才能重拾不顾一切的勇气呢？”尹佳心嘴角噙笑，低喃。
她曾对陆墨臣掏心掏肺，整颗心都捧到他的面前，他不屑，他伤害，她都甘之若饴，没有一丝的退却。
可是现在，他对她上了心，对她有了情，她却反而失去了当初的勇气，不敢再言明那三个字。
可能是因为看清，爱情是细水长流，而非一时的惊心动魄。也有可能是因为成长，因为懂得沉默，学会了默然相爱，寂静欢喜，偕手坚守。
忽然，很想他！
忽然，好想看到他，哪怕只是一眼。
“嗞——！”
正当尹佳心冥想入神之际，小区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车子轮胎紧刹地面的声响，她闻声，下意识的抬头。
然后，她看到最让她意想不到的人从后车座走出！
陆树清依旧拄着一根桃木拐仗，身穿一件浅绿色的军用大衣，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近。
“尹丫头，你有空没有？”隔了三步远，陆树清一脸慈蔼笑意的问道。
尹佳心沉默不语，目光闪着复杂以及丝微恨意的注视陆树清。
此刻，她才惊觉发现，原来她没有忘，一直都没有忘记对陆家人的恨。
“丫头，我知道你还在怨爷爷，也怪不得你，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原谅自己！”陆树清的语气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苍老却严厉的声音此刻裹夹着浓烈的悔疚，沉痛。
要不是因为他的糊涂，再过几个月，他就能看到他的曾孙出生，他会抱着他，会给他取一个音义皆佳的名字，再大一点，他会给他讲他年轻时候的趣事，会亲自教他认字练字。
可这些，全成了奢望。
*
陆树清是带来福音滴~嘿嘿，卖下关子先。。哦对了，下章可能会插一章尹寒矅和齐凡的番外，标题可能会是“强上的第一次”标题党的某人自觉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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