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滴溜溜地转,不知不觉,已是两年有余。
然而自从离开了益州,几人几乎找遍了大江南北,却是怎么都找不到顾倾城的踪迹。
车马辗转,游过江南水域,览过遍地红枫,赏过千里冰雪,穿过无边草原,纵是那四顾茫然人迹罕至的漠北戈壁也没有落下——有形似的,有声同的,却无一人是骆怀溪所熟悉的,那个妖娆魅惑举世无双的顾倾城。
眼看着时光如白驹过隙,从指缝间溜走,她们却连顾倾城的影子都摸不着。
即使顾翩然明里暗里威胁地郑阔发讯号与护送她的暗卫联络,也没有得到一丝有用的消息。
甚至,连那暗卫也失去了音讯。
这下,不只骆怀溪心焦如焚,纵是一向成竹在胸的顾翩然也有了一丝急切——只是,身为主事者,她并不能将这样的情绪表现出来。
安抚着骆怀溪的同时,顾翩然也在心中不停告诉自己:吉人自有天相,城儿不会有事的。
然而,难以克制的忧虑累得她又悄悄呕了几回血,却是兀自瞒了骆怀溪不让她发现。
晃晃悠悠间,马车行到了紫坤山脚下。
顾翩然透过骆怀溪撩起的车帘,颇为怀念地扫过熟悉的风景,不由想起往昔种种,神色布满唏嘘,更有着不易察觉的伤感。
林木葱郁,花草簇簇,景还是那般的景,人却早已不是当年的人了。
许是想起了初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己的狼狈无措,以及那个教她一见倾心的“仙女姐姐”,骆怀溪高高地弯起了唇角,回过头去找顾翩然的视线。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不惯两人眉来眼去,苏妍轻咳一声,拉回了众人的注意:“你们不觉得,这林子,有些安静过了头么?”虽说是为了打断两人无声的交流,但未尝不是事实。
经她这么一说,几人细细感知,也确实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马车外一心埋头驾车的两个守卫也压低了嗓音警示道:“主子,有些不对劲……”刚进入这林子时还不觉得,现在却突然发现,此处不仅没有人声,连鸟鸣也难以听闻,死寂得好像方圆百里的活物都消失了一般。
反常即为妖,这不得不让所有人绷紧了神经。
“莫慌张。”见众人像惊弓之鸟似的竖起了浑身的汗毛,顾翩然有些失笑,淡声劝慰道,“紫坤山脚历来有圣水宫所设的阵法,寻常山民少有涉足,安静些也不为过。”虽然,她的直觉也让自己有些不安,可不愿看到怀溪担忧紧张的神色,她还是保持着一脸平静。
果然,听了她的话,众人稍稍放下心来,没有了之前草木皆兵的戒备。
然而正当罗小西想着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气氛时,却突然被一枝呼啸而过的箭矢扼住了话头,略一愣神便“刷——”地拔、出了佩剑,警惕地环视四周:“谁!出来!”
“吁——”郑阔一扯缰绳止住了马车,一手控制着烦躁地直刨地的马儿,一手握紧了刀鞘,一双虎目炯炯地打量着草丛林间,查探着偷袭者的身影。
顾翩然搭上了骆怀溪紧攥的拳头,轻抚几下,给了她一个温柔的浅笑,又朝着蓄势待发的苏妍和蓝翎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人稍安勿躁。
几人静静地呆在车厢里,等待着未知的发生。
“哟!这马车真不错!看来是笔大买卖!”等了许久,久到几人快要失了耐心之时,才听到一个油滑的男声,听起来甚是年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嗖——”罗小西听声辨位,冲着发声的地方射、去一枚铜板,却听“噹——”地一声闷响,似是铜板砸上了什么钝器,而未曾听见那人的痛呼。
只听他嗤笑一声:“哈!没想到吧!小爷我带着盾牌!想偷袭,没门儿!”那得意的笑声却没持续几下便被一个稚嫩的女声打断了:“行了行了,别废话,说正事,墨迹什么!”
“哎哟!知道了,臭丫头,就不能换个地方打么!都给你打笨了……”那男声嘀嘀咕咕地埋怨,却有些唯唯诺诺,想来是有些怕那个发话的女子。
“打你怎么了,你不让我打,我偏要打!”此时又响起了另一个与之前那女声颇为相似的声音,若不仔细听,恐怕会将她们当作一个人。
“喂,不带这样的!你们惯会欺负我,小心我回去告诉寨主,好好治治你们!”男声咬牙切齿道。
“你去呀!你去呀!寨主才不会帮你呢!哼!”之后的女声又打压道。
车厢内几人默默地听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争论声,表情均是微妙,骆怀溪更是带了三分笑意,对那两女一男充满了好奇,料想这一定是三个有趣的活宝。
只是,还没等她笑出声,却又听到一个干净斯文的男声:“诸位,紫坤山地界现下由我巨鲲帮统辖,若需借道,还请缴纳些税金……”那男子还未说完,又被人不耐烦的插嘴,“哎呀书生你跟那酸不溜秋的拽什么文呀,直接说是打劫的不就完了么!大伙还等着咱呢!别跟他们瞎耗!里面可是有几个练家子!”粗鄙而不耐烦的男声,话里话外都透出几分痞气,却也让一行人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原不过就是打秋风来了!
钱,公主大人当然有,而且,还不少。
但是,怎么可能白白便宜了这群连露个脸都不敢的土匪们?这不仅是在打郑阔和罗小西这两个皇家护卫的耳光,也是对苏妍和蓝翎这两个闺秀侠女的挑衅,更是对高不可攀的公主大人的不敬,就算被拖出去凌迟一百遍也不足以抵消几人的罪孽。
当然,这群“胆大包天”的贼人是不会知道自己究竟惹到了谁,他们关心的,只有这马车里有多少值钱的物什,可以为寨子里换来多少只大白馒头罢了。
几人窝里哄似的打闹让罗大侍卫登时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他大喝一声,震住了还在互相指责的几人:“何方宵小,竟敢拦路,知道车里的贵人是谁么?若是冲撞了主子,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砍?”他不说还好,一开口便是将几人的怒气值刷到了极致——这出来做劫匪的,哪个没点辛酸往事悲惨回忆?哪个没有吃过官家的亏富人的苦?哪个没有偷偷发愿赌咒那些骑骏马坐香车的贵人?
如今你不但自个儿送上门来,还口出狂言,若是不给你几分颜色瞧瞧,还真当自己是开染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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