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亲手将溪儿从自己身边推开的事实——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她痛苦。
如果无法避免带给她的伤害,那就尽自己所能为她积蓄守护吧——代替自己,守住她纯真的笑容——这是为数不多的,自己能为她办到的事情了……
夜色渐渐深了,蓝府的喜宴却依旧热闹非凡。
褪下青衣换上喜服的骆怀溪被众人轮番敬酒,面颊绯红,眼神却无比清明。
待到被人引至罗小西所在的一桌,她一直淡笑的唇消失了弧度,抿成了一条直线。那自顾自不停灌着酒的人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四周,只一味与杯中物作伴,那曾经意气风发的眸子已然失了神采,成为死水一潭。
骆怀溪眉峰微蹙,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身边一直跟随的郑阔大喝一声:“罗小西!”
“嗯?”那醉得失了神志的人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抬头,却被迎面浇了满脸酒。
郑阔放下手中的酒壶,冷冷地俯视那张恼怒的脸:“醒了么?没醒就再来一壶!”
“你!”深感侮、辱的罗小西狠狠瞪着他,却碍于是自己的上司不敢动手。
“我怎么样?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满脑子的儿女情长!受了点打击就要死不活的!还敢称自己是禁军的一份子?你配么?”无视他愤怒的双眼,郑阔继续说道:“我禁军大好儿郎,哪一个不是千挑万选的铁汉,你见谁像你一样,只会借酒浇愁,自怨自艾!这样的孬种,不用大统领惩治,趁早递了辞陈回乡,莫要在我禁军中丢人现眼!”
“我……”被他一席话,说得罗小西这七尺男儿生生红了眼眶,羞愧不已。
“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说完便不再看他,拉着骆怀溪去下一桌继续敬酒。
留下罗小西在原处呆呆地思考,却是不再酗酒了。
见郑阔虽板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却在罗小西停止灌酒之后微微松了一口气,骆怀溪轻笑一声,换来郑阔无奈地苦笑:“让您见笑了……小西他其实不是……”
“不必解释,我明白。”骆怀溪打断他的话,却是不愿意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这么叫出来。
她甩了甩有些眩晕的头,朝着郑阔温和笑道:“郑校尉,我有些不胜酒力,先去休息了。”
郑阔点点头,迟疑了一下,终是加了一句:“殿下她……在后院厢房的第二间。”
听到这句话以后,骆怀溪顿了一下,又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脚步,是多么沉重,她的背影,是多么萧索。
檐上挂着的两盏红灯笼在夜色下映出凄迷暧昧的光晕,却让她觉得说不出的茫然。
犹豫良久,终是轻轻敲了敲门:“翎姐姐,是我。”
屋内静了一会,温柔似水的女声应道:“进来吧。”
推门而入,一眼望去便能见到凤冠霞帔端坐帏床的新娘。
不知何故,本该随侍在侧主持下一步仪式的喜娘和丫鬟却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杆玉秤和一壶合卺酒静静地卧在托盘上。
骆怀溪心领神会地用玉秤挑起掩着新娘万般华彩的红盖头,露出那一张染着红霞的精致容颜。
秋水似的眼波定定地望住了她,让她惊艳之余又不由得有些羞涩,嗫嚅道:“翎姐姐……”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却是蓝翎起身拎过酒壶和酒杯,挨个满上,将其中一杯递给拘谨的“新郎官”,娇媚一笑:“夫君,与妾身共饮这一杯合卺酒可好?”虽是挂着风情万种的姿态,眼中却闪着宛若天真少女般恳切期许的光,叫人不忍拒绝。
骆怀溪腼腆地接过酒杯,刚要喝下,却又被按住了,有些疑惑的望去——蓝翎轻笑着将手臂与她相绕:“夫君,合卺酒又称交杯酒,须得这样喝。”
被她柔声的称呼叫得浑身不自在,有些酥了骨头,心头又有些难言的抗拒,骆怀溪轻咬下唇,还是顺着她的心意,与她交互着饮下了这杯异常辛辣苦涩的酒。
见她脸已红透,蓝翎又是一阵轻笑,将两只酒杯远远地扔开,一双柔荑抚上了骆怀溪的衣襟,将她扯向自己:“夫君,夜已深,妾身伺候你就寝吧……”
被她扯住的骆怀溪顺势倒去,压在她身上,四目相对,呼吸渐沉。仿佛受了蛊惑一般,她缓缓低下头,离那诱人的红唇越来越近……
作者有话要说:成亲之后是什么,你们懂的……
嘘,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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