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兼程,马不停蹄,骆怀溪一行终于来到了耀都。
马车在皇宫的边门停下了。在风舞好说歹说斩钉截铁地发誓赌咒一定会保证那三人的安全,又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威胁下,骆怀溪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风舞下了马车。
没有时间仔细打量皇宫的构造,她一心只想快点见到那人。
顾倾城三人被带向了不知名的某处,而骆怀溪则被单独带进了一座宫殿。
“凤仪宫”三个烫金篆字在阳光下熠熠发光,骆怀溪却毫无所觉。
将她送至宫门口,风舞并不多言,只扬起一抹鼓励的笑,示意她进去。
骆怀溪虽有千万个问题,却也知道此时的风舞不会回答她,只有按照她指使去做才有可能见到顾翩然。
伸手轻抚胸口,怀中是那厚厚一叠手稿其中之一。感受那纸张薄薄的厚度,骆怀溪迈进殿门的步伐变得坚定起来。
推开厚重而庄严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长长的阆苑和华丽的内阁。拾级而下,一步步向主殿深处走去。正对的是一间门扉紧阖的厢房。
骆怀溪迟疑了,一路行来,偌大的宫殿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让她无端生出了几分不安。强自压下心头的情绪,小手抚上了厢房门,只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厢房内奢华的装饰和珍贵的摆设让骆怀溪不由乍舌,层层叠叠的金色幔帐将内室笼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看不分明却更让人有一探究竟的冲动。
仿佛受到蛊惑一般,骆怀溪的脚步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慢慢向着那纱帐背后走去。愈是走近,心中疑虑愈甚。每揭开一层纱帐,就多一重水气,到了第十道纱帐之后,已是雾气迷蒙,水气氤氲。
骆怀溪隐隐意识到些什么,手却是比大脑更快一步撩开了最后一重阻碍,眼前的一幕让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浴桶,应是上好的花梨木打造。桶壁雕刻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出浴图,桶沿甚至镶嵌了一圈纯金的箍边,奢靡到了极致。
然而让骆怀溪震惊的并不是这个价值不菲的浴桶,也不是浴桶上“少儿不宜”的画雕,却是浴桶中怡然自得的美人。
不错,一个比桶壁上的画雕更为惊艳出色的美人。
墨缎一样的长发拢在左侧,露出一截白皙而优美的脖颈,线条流畅的肩臂,以及背上那对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蝴蝶骨。
单就是这样一个背影,已然羞煞天下佳丽。
骆怀溪搜遍脑海,也想不起来该如何形容这女子的美,那一份惊为天人的震撼,唯有当初面对顾翩然时,才可以比拟。
“好看么?”柔婉而清丽的女声,并不如想象中的娇媚,却别有一番动人,比之黄莺出谷更多了几分亮色,让人耳目一新,听之忘俗,恨不得她再多说几个字。
声音真好听,比电台的播报员还要好听。骆怀溪暗暗想到。
见她没有回答,问话的女声也不以为意,只听“哗啦啦”一阵水响,毫不避忌骆怀溪的目光,她兀自起身,跨出桶来,抽下挂在一边琉璃屏风上的棉巾,不紧不慢地擦拭起来。
那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足以让全天下的男子血脉贲张,为之疯狂,即使是女子见了,也免不了红透了脸颊——正如此时的骆怀溪一般。
她猛地转过身去,闭上双眼,在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脸却烫的可以煮熟鸡蛋。
只听身后一道轻笑,“你转过来吧。”骆怀溪依言回头,却立刻瞪大了双眼,又反应过来不对劲,再急急捂住了眼睛,那欲盖弥彰的小模样让女子笑意更深。
却是骆怀溪转过身来,看见那女子只着了一件金色的纱衣,墨发如瀑,肤白胜雪,双峰秀挺饱满,腰肢盈盈不足一握,隐约可见胸前殷红的蓓蕾,半遮半掩下,更添诱惑。
脸上传来细腻的触感,骆怀溪惊得睁开眼,却是那女子细长白净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正面对自己,浅褐的双瞳直视眼底,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一时间,骆怀溪竟觉得从那女子眼中看到了君临天下的威势。
“本宫已经穿上了衣服,你为何还是不敢看本宫?”声音放柔,眼神却是万分犀利,叫人不敢生出丝毫隐瞒的念头。
骆怀溪心中悄悄翻了个白眼:姐姐啊!您这衣服,还不如不穿呢!
当然这话她并不敢说出口。先哲有云:沉默是金。骆怀溪深信不疑。所以她只是狼狈地别开眼,保持沉默。
见骆怀溪满脸倔强一副不畏强权的样子,女子冷哼一声,五指揪住骆怀溪的衣襟,像拎小鸡一样将她一把提溜起来,朝着另一间厢房走去。
骆怀溪极力挣扎着,却不愿意触碰到那女子的身体,只能死死抓紧自己的衣襟,无奈又委屈地被提走。
“砰——”一声,她只觉腰背一震,人已被扔进一方柔软的床铺中。被摔得有些发懵,骆怀溪甩甩头正准备起身,却不料身前也附上了一个柔软的身体。
她一僵,忙不迭抬头去看压在自己身上的女子——端雅秀致的五官,雍容华贵的气度,风韵成熟的身姿,她的一切都像是造物主最精心最得意的创作。
如此尤物,即使不笑,只需对着人轻轻一个眼神,便能轻易将人的魂儿勾走,又何谈是这样热情而暧、昧的动作?
换做一般人,早就热血上脑,化身为狼了。
只可惜,骆怀溪不是一般人。她只是一只反应迟钝,心有所属的小呆兔。
所以,她能够在此情此景,说出一句让人吐血的话来:“那个……阿姨,你好重……有什么话,可以起来再说么?”骆怀溪这话说得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女子,却不知她的每一个字,都戳中了对方的雷区。
满心以为可以在此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却不料居然误闯了人家的浴室。本来正准备道歉,却又莫名其妙被缚住在床上,骆怀溪心中可谓是郁闷至极。
还好,良好的修养让她决定耐心解释,以此摆脱眼前有些尴尬的境况。曾经因为见人都称“姐姐”而被顾翩然以及蓝翎批评过,骆怀溪自作聪明地将对那女子的称呼换作了阿姨。在她看来是表达敬意,可是在对方看来,却带了一丝嘲讽的味道。
心中郁闷丝毫不下于骆怀溪,女子却凭着极佳的自制力,保持着所剩无几的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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