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朝着宫内走去。
这一次,却是无人敢拦。
从来没有见过长官这么卑躬屈膝的样子,这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魏聪卫门官浑然不知来自长官狂风暴雨般的教导正等着他——谁让他不长眼,冲撞到了整个皇城最最不能惹的人物呢?
“皇上……”御书房外,有小内监匆匆来报,守门的执勤内务总管在奋笔疾书的盛嘉帝身边轻轻耳语,换来龙颜大悦,大手一挥,打赏!
内务总管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将手中的狼毫轻搁在案头,盛嘉帝刀刻般硬朗俊美的脸上浮起一个志在必得的笑,从容起身,向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案头上是一幅刚作完的画,一朵孤傲的雪莲正在峭壁上静静挺、立。
依然殿,皇帝的寝宫。
但很少有人知道,曾经,这座寝宫的主人另有其人。
顾翩然负手立在堂下,仰首看着那幅写着“淡泊致远”的匾额,飘逸洒脱的意态,又带有圆润细腻的笔锋,像极了那个女子淡泊又温和的性子。
身后响起一个沉稳的脚步声,她回眸,容色轻浅,似笼在一层薄雾之中,看不真切。
“你来了。”顾迎风,大丰王朝的第二十八位帝王带着温和的笑深深地望住她,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纳入眼底。
“嗯。”敛眉,避开他欣喜的眼神,顾翩然淡淡地启唇:“天山雪蛤和火焰赤蟾是不是都在宫里。”虽是问他,语气却笃定。
“没错。”他笑道。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血祭?”顾翩然又问。
不着痕迹地蹙眉,顾迎风很快又恢复了儒雅的笑,“不急。”
顾翩然拧眉望着他,等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找到了更适合的祭者,带回来需要一段时间。”他的笑容让顾翩然莫名觉得诡异。
“不是说好用我的血么?”她有些不悦。
“我怎么忍心看着你受伤?”顾迎风的笑容也渐渐转淡,“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啊!”
听他这样说,顾翩然一愣,心有一瞬间的软化,她抿了抿唇,清冷的眸子褪去了一些寒意:“哥。”这区区一个字却让顾迎风几乎红了眼眶,碍于帝王的威严,又生生忍住了,嘴角不受抑制地上扬。
掩饰性的轻咳几声:“渴么?喝杯茶吧!是你以前最喜欢的洞顶乌龙。”他挥手招来一个小太监,吩咐他去泡一壶茶来。
顾翩然本想推辞,却在他诚恳的目光里败下阵来,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缓缓饮下,的确是记忆中的味道。
只是,为何眼前渐渐模糊?
“哗啦啦……”茶盏落地,化作片片碎瓷,清脆的裂声,重重的击在她脑中,心中。
瓷碎了,就再也拼不起来了,即使侥幸拼凑,也免不了斑驳淋漓的裂痕。
一如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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