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经历了地下王城那一遭,时间在她眼里便有了一条条刻痕,成为一分一秒的分界线。心情的摇摆和着云朵的聚散都在时间里消融。一切都有被净化的感觉。公主床头的蚕丝帐被缝隙里来的风轻轻吹起,似要缠绕什么。最终一缕缕滑落。纯毛红色古典地毯上的印花如鲜活开放,在色泽之中饮尽更露。窗外薄云满月,荧光蔚蓝,修饰着人间的四月。
江意深坐下来,翻开日记本,记录下日期。她清楚记得这是从王城出来后的第七天。为什么非要记得那地方呢?为什么那个地方没有在时间里消逝,反而更加清晰?她也不知道。此刻,她正在为疯狂的念想而苦恼——偏要想着一个以后都见不到的“人”!她的烦闷就像遮住月光的乌云,消散不掉,还闷在一个明明很空旷的地方,一团乌黑。
她正一筹莫展,忽然听到客厅里发出碰撞的声音。这时,在外找男人的鄢毓琼回来了。江意深赶紧跑出房间,看到鄢毓琼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上前将其搀扶。喝醉的状况真是鲜有。江意深一个劲问妈是怎么了,而鄢毓琼嘴里只说要酒。接着,江意深拿了毛巾又是给妈敷头又是洗脸,开始忙和起来。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鄢毓琼终于清醒了些,开口讲今天心情不好的原因。一句话总结就是:被看上她金钱的男人欺骗了感情。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鄢毓琼为什么要在网上发消息后出去约男人,江意深无法从妈碎碎叨叨的嘴里得知。只知道,情感骗子最后的结局是身体里的血液一滴不剩。
之后,鄢毓琼很稳妥的站起来,走过去打开储酒柜,里面珍藏的红酒不知何时被喝光。就连可以喝的东西都没有。鄢毓琼望着空无一物的柜子,呆望了一会儿。她想,江意深该发挥作用了。她用食指指着女儿:“你,给我出去买酒!”
“哈?你还要喝?”江意深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
“要你这么多嘴了吗?去,快去!慢了一点,我要你的命。”
要是以前听着这话,江意深断然是不怎么害怕的。可自从知道鄢毓琼的真实身份后,江意深就得仔细掂量鄢毓琼话语里的重量。此时此刻,江意深害怕极了,害怕鄢毓琼一没忍住就要了自己的小命。于是,江意深拗不过鄢毓琼,大半夜被派出去买酒!
江意深拿上钥匙,从车库驾车出来。她双目紧锁前方的道路,路上漆黑一片,车灯的光线被吞没在前路的夜雾之中。有些在车灯照耀下飞舞的蛾子,时不时冲撞上来,扰乱她的视线。她更是无心去注意车两旁倒退的夜景。四周并没有光亮,就连竖在路旁的路灯也因年久老旧早已罢工。只因地处荒郊,无人修理。倒是两旁的松柏长青,茂密如林。江意深高高提起的心脏不敢往黑压压的林中看一看。这大半夜的太安静,突兀地发出四轮驱动的声音,让她觉得很冒险。这时候的一点星火都能引发她无尽的一系列恐怖臆想。只要驶过这段幽径,到达市区,灯火通明,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忽然从林中传来一声尖叫,惨烈刺耳。吓得江意深下意识踩了刹车,身体惯性往前倾。她将车停在路中,坐在车里四处寻望。除了车灯照射到的地方,她所极目之处,皆是幽寂黑暗。心里的害怕一层层叠加,她不安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个地方应该没人住,更无路可循。江意深很奇怪这荒郊野外会传来叫声。可她不敢下车探看,一是夜太黑,根本看不清道路;二是怕中了陷阱。她提心吊胆,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刚才一声惨叫之后,那个方向再没传出任何声音。俨然一派风平浪静,任何事都没发生。她想,可能是自己幻听,大傍晚那个地方怎么会有人呢。她重新启动车,这次她加快了速度。行走在一条什么都不确定的道路,于她,分分秒秒如在逃亡里颠簸。
导航仪上显示,距离驶入大道还有十二公里。江意深受了惊吓,仍心有余悸,双手微微颤抖。她熟练转动方向盘,希望这十二公里快点走完。
但是,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两滴红色液体滴落到车前,在车窗玻璃上流出两道血痕,印在江意深眼前,格外鲜艳。她尖叫了一声,车身继续往前十多米后,她踩下刹车,呆坐在车里,三魂七魄吓得没了影儿。惊恐的眼睛瞪着面前玻璃上的两滴血随着坡度慢慢往下滑。这是哪里来的血?不可能是从前方飞来的,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这条宽敞的路,没理由她撞了人却不知道。她第一个想到了车顶上,车顶上有什么就不敢想象了。她的心就快要跳出来,可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唯独听到夜虫有恃无恐的鸣叫。
渐渐,她后背发凉,所受的惊恐已经到了极端。要么赶快逃离这里,要么出去一探究竟。而事实上,自她听到林中的那声尖叫起,她就开始驾车逃离。面前这两滴血正是在告诉她:你逃脱不了……
极度恐慌的江意深心中反倒升起愤慨,她不顾一切从车里下来,往车顶上看去——什么也没有。她马上四处张望,扯着早已哽咽的嗓子大喊:“到底是谁?什么鬼东西?给我出来,姑奶奶不怕你!”
结果还是安安静静,曲径孤寂的黑夜,无人回应。这样的死寂惹得江意深更加心慌。她从车里取来纸巾,把挡风玻璃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躲回车里。她要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来不及转动钥匙,她明显感觉到车内气氛与下车之前大大不同。
在她身后端正坐着的姑娘正微笑着看她后脑勺,红唇娇艳。
尽管后座没发出丁点声响,江意深总觉得在她身后一定有一双眼睛虎视眈眈,处在黑暗中笑话她的惊恐。她寒毛直竖,不敢回头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缓慢扭过头——又是一声惊心的尖叫——这一吓,差点让她昏过去。
后座上坐的是一个身穿大红色西欧宫廷礼服的女孩儿,小脸蛋在黑夜衬托下格外惨白,嘴边的鲜血涂红了薄唇。她悄无声息坐在车里,笑容诡异。
车门不知为何打不开,情急之下,江意深试图从窗口逃脱,仍无济于事。她蜷缩在一团,脸色铁青,两只手在车内不停摸索着可以防身的利器。只见江意深独自挣扎了一小会儿,后座的女孩依旧安静坐着。对方看来毫无攻击之意。江意深松了一口气,逐渐缓过神,抬头仔细瞧了瞧女孩的面目。
“你真胆小。”
听到这个甜美的声音,江意深如同吃了一粒救心丸,那颗急速跳动的心算是平稳,面瘫的脸部下意识挤出笑容,“不是我胆小,是你的出场方式实在是有点儿……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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