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无奈,但总是如浩瀚大海,竟把烈焰也包容。他眼里淡淡的蓝光逐渐浓郁,将要放射出来。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各自有蓝色雾气围绕,进而蔓延至全身。飘逸银发无风而动,就像他漂浮在尘世外的心不受杂质的干扰,依然敏锐。他说:“廖月庭,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试一试……”忽然之间,他双手上扬,发动攻势。
他依然让在场所有人都失魂傻眼,退避三舍。似乎他无论走到哪儿都令人抓狂的风格是摒弃不掉的。江意深更是害怕得躲在孙岚身后,偷窥着她这一辈子都没见到过的景象。她见到廖月庭反应灵敏,积极迎上夜岩发动的进攻。他的剑凌空飞舞,一个金光闪闪的“封”字立即呈现,他趁势上前,用剑划破自己的手指,血液瞬间涌出,他选取流下的第一滴暗红,甩到“封”字上。字在剑端,他口念细细碎语,一道紫光将字送出,压在夜岩蓝色光晕的外围。见到这一幕,江意深开始微微头痛,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妈妈鄢毓琼教给她的冥法以及相关一些法术。廖月庭使的一招一式,她分明记得就是,“封印之法”。猎人用自己的血专门用来封印……她恍然大悟!
夜岩,那个蓝色眼睛,银色头发,全身冰冷,美得无话可说的家伙,是传说中冷艳嗜血的吸血鬼。
孙岚在她耳边说:“他不属于人类。”
后知后觉的江意深看着那个家伙,心想自己跟吸血鬼见了两次面,说了话,说要他的眼睛,还自己主动撞上去……回想来,真是命悬一线。血液在身体里滑向深渊,骨架在身体里剧烈坍塌,不是恐惧,而是心不懂如何调节,乱作一团。眼下形势,谁也比不出个高低。能抵挡“封印之法”的吸血鬼,怕是少之又少。她回想起妈曾经说过,如果没有上千年的修为,遇到“封印之法”,必将化为灰烬。眼前这个家伙,只怕是个老得掉渣的老妖怪。怪不得只要一靠近他,全身凉透。江意深虽然这么想,眼睛可从没离开过那个“老妖怪”。
对抗正紧张的廖月庭低估了夜岩,一个“封”字并没有破解夜岩的沉着。眼看金字像步入晚年的花甲古稀,没有丝毫力气,拖着苍老变形的身躯,被击得粉碎,化为滴滴血珠,好比玻璃球,撒满一地,瞬间化作一滩血,在阳光下,粼粼波光……
“鬼之眼。”廖月庭不可思议的喊出来,看他脸上的表情,就如同看到自己惨败的景象,异常纠结。连他都惊讶于夜岩的蓝色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完整:“你居然拥有……鬼之眼?”
夜岩的防线渐渐松懈,光晕退去,说:“之前没漏底,是不想与你纠缠。今天让你见识眼界,你得托孙岚小姐的福。我只是想在女人面前显摆显摆!不小心让你知道了。真不好意思。”
廖月庭的惊讶与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便烟消云散。“道上功夫不如你,但我也不能就这样让你走。”说罢,便挥剑如风般冲向夜岩。夜岩一个下腰躲过。其身体柔韧性让江意深和孙岚看得目瞪口呆。廖月庭回剑转身,突然间无数剑影眼花缭乱。而当中闪现的便是夜岩灵活飞跃的身体。他身轻如燕,身上的黑衣随着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发出“呼呼”的声响。时而凌空一跃,时而落地无声,江意深与孙岚的眼睛只剩追寻他的身影,或是在阳光下,只能看到一团黑影。一直在风里飘舞的是他银色顺直的长发。廖月庭一剑上空刺来,夜岩连退连飞。剑剑紧逼,招招要害,他一个空中仰卧从东划到西,剑在他耳边过去,削下一缕银发。
吸血鬼不善剑术。廖月庭掐中的正是这一点。只要紧逼进攻,夜岩一定招架不住。这样明显的意图,夜岩也不想恋战。于是,他突然抽身,一阵黑影闪过后,就不见鬼影。廖月庭四周寻望一遍,指着江意深和孙岚的方向,说:“你……”他欲言又止,止步不前。
江意深和孙岚同时感到背后凉意袭人。两人偷偷斜视一眼,心照不宣,明白夜岩就在她俩身后。一身冷汗沁透衣裳。江意深自认为自己成了要挟廖月庭的人质,但听了夜岩一句话之后,发现太抬举自己。
“我突然感觉肚子有点饿。”夜岩说。
她这才明白自己想当人质还臭美了点,自己充其量是人家嘴里的食物。
廖月庭气得大骂:“混蛋,你放开她们,出来跟我打!”
他很无辜的口吻说道:“你明明就是欺负我不会舞剑。等我学了剑,再跟你较量,如何?现在,我确实是有点饥渴。”夜岩又得意起来:“月庭兄,你帮我参考一下。你说,我应该先吃谁呢?”他掐紧两人的脖子,左挑右选。
“你把阿岚放开,快!”廖月庭咬牙切齿。他紧张孙岚的程度不亚于任何人。
只是可惜了江意深没人爱。她在心底呐喊:那我呢,谁来紧张我?
夜岩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来紧张你啊。”
这种恐怖比知道自己作为食物的害怕更为深刻。江意深什么也不说,知道他有读人心思的本事。此刻,她深深体会妈之前说的那句“你的一生到此为止”。那段面对死亡的短暂时间,她只想咆哮。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一部分人惊讶于夜岩的容貌,一部分人以为在拍电影,不想让自己去破坏镜头。一部分人正认认真真听他们的对白。
他们听到夜岩说:“月庭兄,看得出,你比较中意孙岚。那好,看在你追我五个月的份上,给你一个面子。这位叫孙岚的美丽小姐留给你享用。”说完,他将孙岚往廖月庭怀里推去,面向江意深,一抹邪笑后,他搂着江意深快速漂移,瞬间消失。
她感受到速度是一个多么美妙的东西。一切丑陋的、美好又短暂的、想停留却又不得不向前的都在她身边飞过、飞过,再飞过……速度可以赛过死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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