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祥,起床了,今天是清明,我们一起去看你的外公!”张祥半梦半醒之际,忽听耳边有这样的声音响起来,要知道,现在外婆这间屋子里是没有其他人的。张祥一愣,睁开眼一看,除了阳光穿过叶缝透过绿色的玻璃窗所形成的痕迹外,并不见其他人的存在。在床上撑了一个懒腰,再挥挥拳头,弄得手关节噼啪响了几声之后,张祥起床了,然后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黑白相片,忽然想起,当外婆的照片还没有挂上去的时候,的确是有过和外婆一起上坟的故事。
“小祥,起床了,今天是清明,我们一起去看你的外公。”张祥在半睡半醒间听到外婆的声音,睁开眼来,发现外婆就站在他的床前。虽然他并没有听清她刚才说过的话,但依现在的情形,似乎是非得起床了。下床后,外婆将从盒子里拿出的一盒牛奶递给他。其实张祥自幼便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但每每起床第一件事,便是从里面拿盒牛奶喝。也是后来张祥才知道空腹喝牛奶不好。
走到楼下,外婆已经将祭祀先人的好些物品都已准备妥当。纸钱、坟片、鞭炮、香以及点鞭炮和点香用的火柴盒。这些东西全都装在外婆常用的那个篮子里,鞭炮是两米的那种,而坟片则只是一元钱的那一小叠。还有那纸钱,也是少得很,而且不是那种大钱,而只是黄色的中间有两个钱孔的小钱。那时候区分大钱小钱,几乎都是按照纸张的大小,但似乎无论人民币还是冥币,都很适用。张祥问外婆为什么只带这么点东西,为什么就不给外公再烧点车啊,房子呢?外婆说:“小祥,你要记住,不管是尘世还是阴间,如果有的话,那里也都是有坏人的,钱多了不见得就是好事。而且钱很容易使人迷失自己,明白吗?”
离开屋子之前,外婆总是会让张祥向基督行礼,“天父,吉子,及圣石之名,阿门”。一边暗自说这些话,一边依次用食指和中指点在额头、胸口、左肩,以及右肩。接着外婆还会用食指点上圣水在张祥额头点一下。出了门,外婆忽然停下望了望天,张祥一边喝着牛奶,一边也扬起那张稚嫩的小脸望向外婆所望的方向……
去外公的墓地有一段距离,要路过那时所在的学校,还要走一段公路,约半个小时后,路边的屋舍渐渐多了,那是外公和外婆以前住过的地方,按照规划,应该只属于一个社,如果认为是村,那是不正确的。一路上总会有和外婆年纪相仿的老人和外婆打着招呼。张祥一面任外婆牵着手走,一面到处张望,那里的房屋多是有些残破的,偶尔几座新建的楼房,顶多也就三层。路过一座旧屋的时候,外婆又站住了。张祥问外婆为什么不走了呢!外婆告诉他,这座旧屋便是以前她与外公生活过的地方,你满月之后曾在这里小住过一段时间,但那时候连路都还不会走,自然不会记得。张祥看着这已经败坏的屋子,潜意识中似乎觉得曾经来过。但无论怎么看怎么回想,终究是觉得很是陌生。
外公的墓地位于山腰,山下是公路,屋子就在路的里边,而路的外边,便是一条小河。屋前至今仍有一棵黄桷树,不大。听外婆说,那是他幼年被送到她那里时,外公亲手种下的。不言而喻,便是望他能像那棵树一般好生成长。张祥细细地看着那棵树,树的高度已经超过了两层屋的高度,生出的枝桠已经僭越到了路上,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说是“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多余的枝蔓,该是不能久存了。当时张祥呆呆地望着那屋许久,至于想的什么,现在忘却了。外婆牵着他的手迈上了通向屋后那座小山的梯子。我在第一篇里提到过,这墓地的旁边还有一片竹林。到了那里,外婆点好香,一面让张祥将篮子里的纸钱拿出来烧给外公。张祥给外公磕头,但跪下去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外婆说:“没关系的,随便磕两下吧!外公会记得的。”磕了三下,然后就那样跪着将篮子里的那些纸钱全部都烧到了外婆拿给张祥的不知何时放在外公坟前的那个已经黑黢黢的瓷碗里。
外婆没有很快的将鞭炮点燃,而是坐在外公的坟前,眼光迷离着,望着对面的那座山。张祥顺着外婆的眼光望过去,发现那边的山腰上似乎有什么。一会儿,外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他解释似的,外婆说到:“那边有一个菩萨,很灵的。”说完这句之后便没有再说话,只见外婆的嘴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而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张祥也望着那边的山腰处,觉得那菩萨应该是不灵的。人的命,哪是它能左右的呢?
如今的张祥再次远观那边,心里不由更多了丝感慨。那边山脚也有一棵大的黄桷树(事实上那棵黄桷树真的很大,比龙马镇下街那里的那棵黄桷树还要大上几分),黄桷树旁有一间小卖部,心里不由的想:“我看是那店家为了自己的生意好做,才这样告诉别人的吧!”但转念又想:“或许也不关他的事,谁知道是他开店早还是这里的菩萨灵的‘谣言’早呢?”其实现在信奉这些的很多,或许是因为它有灵验的一面,或许不过是人们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寄托,甚至于无非只是花钱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张祥有一个朋友,是后来认识的,某一年的三十的晚上,他叫张祥和他一起去菩萨那里拜拜,说是很灵很灵的。但是真的到了之后,无非是拜了拜后许下了这么几个愿:“保佑我打麻将赢钱啊!”“保佑我找个乖乖的女朋友啊!”
回去的路上,外婆一句话也没有说。那时候外婆老屋外的小河上有一条吊桥,而且还是上下几里内仅有的一条。不过在初中张祥再次踏足到那里的时候,吊桥已经被拆了,而被一座用水泥砌的桥所取代。
那一年,大概是什么时候?初中?还是小学六年级?张祥和赵寒他们一行人来到这里,那天,河面的水较之以往已经浑浊了许多,河对面原来有一片桃林,后来被建成了一座屠狗场。据说因为下游居民对这屠狗场所排泄污水的不满,所以终被禁止了。张祥和赵寒他们来到这里,商讨着,是的,商讨着和很多孩子都曾有过的离家出走。其实张祥自身倒是没有多大的问题,尽管在那个年龄段里,忽然觉得很累。但主要的还是陈浩、谭志超他们,觉得家里的大人根本就不理解他们,成天唠叨的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还大声的吼道:“妈的,学习有那么重要吗?”特别是志超,因为家庭出现了危机,更是不愿再回去。商讨了许久,关于钱,关于去的地方,也算是很实在的问题了。但那时候没有想过出走之后会不会想家,而且更没有想过在出走的那些日子有可能会遇见什么样的事。不过倒是想过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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