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婕从高一开始相约学习小提琴,由张明伦去文化馆找老师教他们俩人,张明伦却没有找到老师。文化馆里的确有教授小提琴的老师,但是人家“不收学生”。后来还是靠了陈美婕,人家才勉勉强强收了他们。一年以后,教琴的老师开始喜欢上了陈美婕和张明伦,他觉得其他被动的被培养的学生和他们俩人这种主动的学习是两回事。后一种学习之中所蕴含的灵性是前一种学生所绝然没有的。这期间,一直反对陈美婕学习小提琴的陈振行虽然立场没变,却也去拜访了教他女儿学琴的老师,并且用他那套礼仪和办法给老师送去了酬劳。但是困难还是很多,练琴没有地方。在家里,虽然加了消音器,只要时间一长,仍是遭人反对。最后终于得到学校老师的支持,在学校的文体室里练琴。他们早晨提前一个半小时,晚上延后到晚上十一点,风雨无阻的练习着小提琴课程。为了张明伦和陈美婕俩人练琴的时候不互相干拢,张明伦又自己选择了在文体室后边的空地上练习,不巧的是那儿正是一个朝向校外的公厕的后边,遇到风向不对,会有一股不好闻的气味时时的侵扰到张明伦。但是练琴时的张明伦对周围的一切几乎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到后来,教琴的老师开始要求他们学习乐理,甚至学习音乐史,让他们分析不同调式的练习曲所体现的风格,分析调性的特质,运用那些节奏、节拍、强弱变化,细微的表达旋律中的感情和精神。这不但提高了他们对音乐的感悟,也对他们的技巧提出了更高更紧迫的要求。在那些梯进的螺旋上升的旋律中,用小分弓奏出的重复的由弱渐强和永无穷尽的爬升,使张明伦体味到了这些练习曲中蕴含的精湛的技巧和刻苦奋斗的人类精神。每当这种时候,张明伦那双还那么年轻那么稚嫩的眼睛里便常常噙满了泪水。
星期日的学校里,学生仍是很多,操场上,球场上,教室里都有学生。张明伦在操场上找到一个带手机的同班同学,让他给陈美婕打电话,说明他的情况,让她到学校里来一下,给他打开文体室的门。陈美婕一会儿就到了,问明了张明伦的情况,说:“那你就在这里老实练琴吧,快到中午的时候看能不能把朱菁华叫过来,商量一下。看来你是下决心要志一志这口气了?”她一边说一边拿出钱包抽出一张五元的钱说:“如果上午我们来不了,你就自己买点饭吃,下午我们一定会来的。”张明伦很感激的答应着,其实要不要跟自己的爹志这口气现在不是他能决定的,但是要他低三下四的向他那样的爹讨饶认错,不用说他不会干,即使他那样做了,所要受的侮辱也不是他这样的高三学生所能承受的。如果他不能得到帮助活下去,按照一个高中学生的自尊和真纯,这无疑是要逼他去死啊!
陈美婕走了以后,张明伦一直在木木僵僵的练琴,其实心不在焉,脑子里也没有什么思想,只有一种很疼的恨,一种纳闷在心里搅扰,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为什么会如此的糟糕。张明伦就这样木木麻麻的独自在学校的文体室里练琴,练到接近中午的时候头都大了,幸好陈美婕和朱菁华来到才把张明伦从冥冥蒙蒙的游疑状态中唤醒了回来。张明伦的左臂由于长时间的持琴已经僵硬到不能动,只能由陈美婕和朱菁华把小提琴从张明伦的下颌和臂弯里抽出来,一边帮他揉着胳膊,拍打他的脖颈和脊背,把他的胳膊缓缓的放下来。
生活是美好的,毕竟是二十一世纪,跟父亲闹翻了的张明伦在同学的邀约下,这一天中午进了饭店,是那种大酒店的敷设餐厅。这顿饭由琴友朱菁华做东。
朱菁华跟陈美婕和张明伦不在同一个学校上学,但是年级也是高三,并且,朱菁华学琴已经六、七年了,是教琴的老师有意让他们配组的。朱菁华在他们三人中应该是师兄。
朱菁华他们三个人坐在临街的窗前,朱菁华和张明伦坐一边,陈美婕自己坐一边。饭菜还没到,面前只来了一杯果汗,是陈美婕的;一罐饮料,是张明伦要的;一瓶水,是朱菁华的。陈美婕坐在朱菁华和张明伦对面,轻轻呷着杯子里的果汁看着面前的两位同学,一个劲的想笑。他的面前,张明伦是红脸黑发,头发又黑又浓,毡片似的敷在头上。他一侧的朱菁华却是面色白皙,眉清目秀,一头长发,佩上他高高的个子,看上去总是那么飘逸清爽。他俩拉琴的风格也与他们的长相近似,一个运弓扎实,实得象锄地,一个弓法飘逸,飘得象驾云。
朱菁华的爸爸是这个城市里有名的私营企业家,资产几亿。可是据朱菁华自己说,他的父亲过去连小学都未曾毕业,经历过坎坷,所以对独子朱菁华的要求也与其他有钱人不尽相同。
陈美婕这时候把朱菁华叫来是为了给张明伦筹款,筹措生活费。如果陈美婕从家里拿钱来帮助一个同龄同班的男同学,传扬出去,事情很有可能会复杂化,所以不如索性由朱菁华来做这件事,由此也能显示出他们这个年龄段里所应该显示的一点成熟。
朱菁华知道了张明伦的遭遇和陈美婕叫他来的意思后,很爽快的留下这次吃饭用的钱以后把多着的二百元钱当时就给了张明伦,并且答应后来再从家里拿钱给他,保证张明伦不用摧眉折腰、违背自己的感情去求他父亲。
看到张明伦从朱菁华手里接过钱去,陈美婕问朱菁华:
“你从家里拿钱有说项吗?你父亲怎么说?还是没人管?随便?”
朱菁华说:“跟妈妈说一声就是了。如实说。明伦你不介意吧?”
张明伦说:“不介意,感激都来不及。”
朱菁华又说:“我父亲从来都不关心我花钱的事,他只关心我与什么人交往。象你们这样的朋友也是拿钱买不来的。”
陈美婕说:“听老师说,你父亲说到后来要把大部分财产兑现,捐给科学和教育事业?他是不是有意的吓唬你?怕你不好好的学习好好的做人哪?”
“你也知道?靖老师和我爸爸是莫逆之交,为文化馆的事常在我爸爸那里玩。常常深谈!”朱菁华作了个鬼脸:“深谈!父亲是说过,大部或者是全部都要捐出去。不过这要征求我的同意,我不会同意的。不过我们也绝对不会象父亲害怕的那样成为纨绔子弟。”
陈美婕仔细的盯着朱菁华的面庞看他那副至纯的学者派头,瞥见饭菜端过来了,急忙拿了筷子招呼朱菁华和张明伦,一边说:“来来来,不好意思,今天吃大户了。”她又说:“吃完了饭咱们都到学校里去,晚上我和菁华再送明伦到我父亲的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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