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么?”
“那你为什么……”他眉眼压低了些,收回了目光,“每年这个时候才来。”
“唷,舍不得呀?”
“……”他脸又黑了,我顿时明白为什么小黑的脸一直白不起来。
我坐在那儿摇晃着腿儿,他道:“你怎么还不下来?省得被别人看去。”
我瞧着他“我都替你丢脸”的小模样笑道:“哎呀好高啊我跳下来,你接我啊,我很重的。”
他脸绷起来了,和四年前一样。
在他没给回答之前我已经很自觉地跳下来,转了一圈到他身前,笑眯眯。
“牡丹,”他面无表情道,“你笑的脸上得粉都掉下来了。”
我咳了一声,“你再这样臭拽地说话,那些喜欢你的女孩子们会哭的,你以后可是要三千后宫来着,多梦幻。”
他继续面无表情,眼眸黑黑的,浓密的睫毛也是黑黑的。
“我只要一个。”
“嗯?”
我正琢磨着回了酆都该收魂了,爹爹那边也得探望一下,他低低又重复了一遍,少年清俊的面庞沉静下来,目光定定地锁在我脸上。
“牡丹,一个足矣。”
***
再去找苍音时他已经不在将军府读书练字。
边关战乱,他去了沙场,号角铁马峥嵘,剑戈交织出明晃晃的血腥画卷,我去见他的时候边关川河结冰湛湛寒冷,月华铺下泻出冰河河面银光千万里。
大雪下得实,十七岁的少年面目清明俊秀,轮廓英气,身子拉长精壮已经有了男人的味道,厚重的铠甲和大衣,夜里整座帘帐火光灼灼就他一人,他坐于案前,俯首注视江河地图,手指搭在桌沿已经是修长的模样了。
我越过把守帐营前的士兵游了进去,案下铺着上好的巨型猛兽皮毛软垫,我未记错的话是他十三岁时自己狩猎打下的,烛光前细细瞧了他一阵,趴在他对面,双手交叠搁在木案上,下巴又搁在手背上,仰头眨巴着眼睛现出了形。
视野边缘多出了一个东西,他从地图间回过神来,目光落到了我脸上,长长停留着,脸上没多大表情,我继续眨巴着眼故作天真清纯少女地仰望他,他的脸色有些阴了,末了才叹口气,转身在榻上抽出了一条毛茸茸虎皮披风一溜烟儿来搭到我身上。
烛火被风拂得一阵跳动。
他双臂搁在我两肩上方,目光不偏不倚的,搭好了拢了拢,又停了一下,双手慢慢地,慢慢地放在了我肩膀上,很温热,我想,他这是在想我么少年啊少年你终于与我有进一步进展了么……
然后,他用力一掐。
“啊!”
我尖叫了,凄厉哀绝。
门外士兵闻声撩帘进来,齐齐一怔,“少将……这?”
苍音一身戎装,面色凉凉往榻上一靠,我抱着双肩跌坐在地上抽泣,衣服被轻薄的柔软模样。硬是挤出了两颗圆滚滚的眼泪珠子来,哀怨一般瞪着他,身上还搭着他那件价值连城的虎皮披风,披风下面是单薄的裙衣。
怎么看怎么都是撞到了八卦。
苍音抬眼扫了一下士兵,“怎么?”
士兵目瞪口呆眼睛钉在我身上,大抵是想何方妖孽蹭到这儿来勾引他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少将大人了,过了会儿才结结巴巴道:“失、失礼了,在下方才未见有哪位姑娘来到这里的……”
苍音继续凉凉道:“我带来的。”
我马上收起眼泪朝二位兵哥哥抛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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