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子和女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6第(1/2)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6

    丈夫被工作组叫去后一夜未归,在家的万秀花忐忑不安,一晚上始终没有熄灭煤油灯,人也没睡个好觉。天刚麻麻亮,她就来到工作组住地,大队部的大门还紧紧关着,从门缝看没有一丝亮光。丈夫还在里面吗?万秀花壮壮胆子,敲起大队部的大门,里面没有一点反应。万秀花一着急使劲地敲起门来。“谁呀,这么早敲门干啥哩?”很不高兴的一句天水话从里面传出。

    “我是姜广喜家的,他昨晚被你们叫来,天亮了咋还不回家?”万秀花大声在门外叫问。

    “叫啥里,叫啥里,你男人昨晚就回去了,到这里找什么人?”还是那个天水口音。

    无奈的万秀花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之感向她袭来,万秀花急急忙忙向家中走去。

    “德林、德强,赶快起床,你爹昨晚没有回家来!”万秀花紧张地叫声里已带有哭腔。刚刚醒来的德林吓坏了,他赶忙推了一把还没睡醒的德强,爬起来就穿衣服。等母亲万秀花再走进屋子时,德林的鞋子已经穿好,“妈,爹到哪里去了?”

    “德林,你爹昨晚被工作组叫去后没回来。大冷的天里他会到那里去啊!”万秀花已经低声哭了起来。

    “妈,你不要担心,我出去找找吧,说不定他昨晚住在哪个堂叔家里。”德林立刻跑出屋子。

    大清早,德林敲过了几个堂叔堂婶家的门叫问,都说姜广喜没来。紧接着他们也走出屋子问德林,家里出了啥事?德林向叔叔婶子们说明缘由,姜广泰、姜广云也都吃惊,随德林挨家串门子询问姜广喜下落,姜广元与德强叔侄到处呼喊。

    “爹!爹!”德强的声音,“广喜哥,你在哪里啊!”姜广元嗓门最大,他这一声呼喊,全生产队的人可能都听见了,家家户户的街门都探出了脑袋。姜广喜的邻居更是惊愕,一个个走出街门打问,大清早的,姜广喜出了什么事?不一会时间,生产队的老少爷们都从街门里走了出来,二三十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问这问那。

    “德强爹出了什么事?”盛有才打开一扇街门问走过来的姜广泰。

    “昨晚被社教工作组叫去一夜未归。”姜广泰回答着盛有才,他现在很着急,已感到凶多吉少,为堂哥担忧了。

    “没有去问问工作组啊?”大嘴马翠花也从半开的街门挤出。

    紧跟在姜广泰后面的万秀花带着哭腔说道:“天刚亮我就去工作组那里问,黄同志说,德林他爹昨晚就回了家。”

    姜广喜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谁也说不清楚,姜家人与邻居们已四处寻找了三个多小时,太阳都升到半空了,连个人影都没见。

    “妈,快过来看,爹在这儿抽过烟。”在老池边走动的德林喊了一声,因为他从一块石片下压着的纸烟盒里发现了秘密,等大家伙儿围拢过去时,德林已把烟盒塞进衣服兜里,土墙一边有五六个抽过的烟把儿。大家的心收紧了,不过也已明白,现在姜广喜应该在什么地方,只是谁也不愿说出口。德林早已趴在矮土墙上失声痛哭,万秀花不顾一切,踉踉跄跄扑向儿子:“孩子,你爹怎么了?快给妈说啊!”万秀花跪在德林一边,左手抖抖擞擞地拍打着儿子的脊背问道。

    “妈,我爹跳到涝池冰窟窿里了。”德林转身抱住母亲双肩大声哭泣。

    德林悲伤的一句话,万秀花听来犹如晴天霹雳:“老天啊!这是怎么了,孩子他爹命咋这样苦?” 万秀花推开德林,“我也不活了!”她哭喊着往冰冻的涝池里爬去,德强、德庆连哭带跑拉住母亲。

    “孩子,拉我干什么呀!你爹已经淹死在涝池,我还活着干什么?这样的日子早就过够了。”

    打击来得如此突然,母子四人抱头痛哭, “爹啊!您怎么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弟弟德庆还小,让我们和妈妈怎么生活啊!” 德林兄弟哭声悲切,撕人心肺。涝池边围得人越来越多,看着这凄惨的场景,没有一个不抹泪的。姜广泰与姜广云硬是把德林拉了起来:“孩子,你已经长大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爹还在冰下水里冻着呢,得想办法把他捞出来啊!”姜广泰劝说着侄子也忍不住悲泣起来。

    又两个多小时过去,乡邻们打开了一长溜冰层,看到姜广喜静静地侧躺在1米多深的水里。万秀花看见丈夫在冰冷水下的身影,哭叫着要往里面跳,张三婶与几个年轻媳妇连拖带拉把她劝出涝池往家里送去。一路上,万秀花撕扯着嗓子伤痛地哭号。姜广泰和几个年岁大的老人用找来的铁钩把姜广喜从水下钩了上来,费了好大劲,才把姜广喜抬放到拿来的门板上,姜广云用一条红被单盖住姜广喜的尸体,德林、德强、德庆眼泪巴巴地跪在冰滩上给帮忙的乡亲不停地磕头,几个老太太抹眼擦泪地劝说着跪在冰滩上的三弟兄,真是太可怜了,好好一个人,咋就想不开。在一片悲哀声中,乡邻们抬着门板往姜广喜的家里走去。

    姜广泰与几个老弟兄帮忙,为德林父亲姜广喜在院子里搭起个简单的灵堂。地方有个讲究,死在外面的人,不能在自家屋里设灵堂。大家伙儿忙完后,都回自家吃饭了。万秀花见德林坐在院里小板凳上望着父亲灵堂发呆,又坐在冰冷的地下放声痛哭,怎么会是这样啊?老头子死得不明不白,实在冤屈。德林过去把母亲拉了起来,万秀花突然说道:“德林,陪妈妈到大队部去。”

    “妈,您去干啥?”德林没想到母亲会如此说。

    “儿子,你爹就这么死了,妈妈心里憋屈啊!我要找那个黄同志问个究竟。”

    “爹不让我们去。”

    “孩子,你说什么?”

    “爹跳涝池有原因的,去了也问不出什么。”

    “德林,你还知道什么吗?”万秀花哀痛地问道。

    “妈妈,我爹出事前留下了一封遗书。”德林说着刚准备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父亲留下的遗书念给母亲听,街门外突然转来堂叔姜广泰的声音:

    “德林,工作组的同志来了。”

    德林立即从兜里抽出手,他双眼里充满愤怒,还在哭泣的万秀花却有些紧张。

    社教工作组的人说姜广喜是富农分子,问题还没交代清楚,他这是畏罪自杀,要过来检查。随同工作组黄同志来的还有王副大队长和两个武装民兵。小个子的黄同志可能心虚,那双小眼睛始终不敢正面看德林弟兄几个,德强愤怒的眼神却没离开过黄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