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熹宫很安静,只有烛火噼里啪啦的声音,明月安静的站在我的身后,我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喝着明月自己带来的茶。而令妃坐在我的对面,陷入了一片回忆中。
“小燕子,我是内管领之女的事儿,你想必是听说过吧!”令妃沉默了很久之后,突然问了一句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话。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毕竟这样的身份,在这个后宫来说并不怎么光彩。
令妃似乎也并不需要我的回答,悠悠的问:“你知道,为什么当日皇上那么煞费苦心的帮你安排身份吗?”我不解,只是自然而然的接着令妃的话头问了一句:“为什么?”
令妃笑的很深沉,很了然。我才猛然发现,这样的一句回话,几乎等于我亲口承认了自己就是当初的小燕子。在这个对鬼神敬仰的时代,我这样的亲口承认,无疑是为自己判下了死刑。
令妃依旧笑着,有些哀叹的说:“果然如永琪说的一样,小燕子就是小燕子,即使经历过那么多的是是非非,也还是那个相信人性本善的小燕子。”
我沉默,决定不再搭任何话。令妃显然也没准备让我再说,而是深深的陷入了回忆之中。
“本宫虽然是包衣奴才的出身,但是家里还算殷实,但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却不能参加三年一次的大选,只能参加一年一次的充实后宫宫女的选秀,所以,阿玛对于我要进宫还是抱有一些抵触情绪的,一直让我称病在家。本宫记得,那是我十三岁的那年,已经是选秀的年纪了。阿玛对外宣称我病重,将我送进了京郊一家尼姑庵里养病,以躲过那年的初选。我就是在那个地方,见到了小安。那个坚强的水一般的女子。”
我微微诧异,并没有听小安跟我提起过那段往事,也不知道令妃突然说起这些,是因为什么。但是令妃依然自顾自的说着,对自己的称呼也很纷乱,一会儿自称本宫,一会儿又说我的。。。。慢慢的说着属于她的回忆录,而我就是那唯一的听众。虽然明月也在,但是我知道,她只是背景。
我见到小安的时候,她的肚子大概也就你这么大,但是已经是六个月的身孕了。初冬的天气已然很冷,小安穿的却很单薄,唯一看来可以御寒的就是那件时时披在身上的大氅了。她住进尼姑庵非常的低调,每日只是在小院子里晒晒太阳,然后就是给肚子里的小宝宝做些衣服。而她的侍女,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像是天下所有的不幸都降临在她的身上是的。
我和丫鬟们还偷偷的讨论过,说小安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妾,被嫡妻嫌弃,才会身怀六甲住到这里来,每日粗茶淡饭,没有任何人前来探望。小安每天都会抚摸着肚子,跟肚子里的小胎儿说话,有时候会是一些笑话,有时候会是一些儿歌,有时候会哼唱一些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歌曲,但是大多的时候,都是在说孩子的阿玛。我就像一个小偷一样,每日都去偷听。听到小安用那问问润润的声音说着那个男人的温柔,那个男人的抱负,那个男人的小气,那个男人的强横。我非常好奇那个男人,但是我更好奇小安,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才能让小安如此的无怨无悔,都已经落到了这般田地,还心心念念着他的好。
我试图和小安亲近,每日都会带上一两种水果和丫鬟去探望一下。但是小安明显对我们没有丝毫热情,只是礼貌的让座,然后就继续发呆。后来我就不再去了,依旧每日静静的观察着小安。所以当小安生产的那天,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小院里乱成一团,小安的丫头慌了神,只知道哭。尼姑们没有经验,不停的念经。我果断的喊过自己的丫头,叫她去请产婆。又吼醒了小安的丫鬟,让她回府上去报信,毕竟孩子还是很重要的不是。再我一通的乱嚷嚷的情形下,小安的丫鬟终于醒悟了过来,慌张的跑了出去。
小安生孩子,生的很痛苦。撕心裂肺的喊声,哭声不断的充斥着我的耳膜。产婆说,胎位不正,恐怕是要难产了。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问我保谁。我茫然,呆呆的看着产婆,我哪里知道保谁啊,我又不是小安的谁。。。但是我心里有个强烈的声音在喊,要保小安。。。。我还没有说出口,门口就突然拥进了很多人。我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慌张的往后闪了闪,藏了起来。。。
我认识那个老太太,那是当今的太后,我几乎是震惊的看向小安的屋子,难道小安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竟然是皇室的不成。见太后来了,我就更不可能上前了,慌张的躲到自己的小院里去,继续趴墙根偷听。天空悠悠扬扬的飘起了雪花,而小安的喊声并没有停止,我想,老佛爷到最后还是选择了保胎儿,因为我在两天之后,终于听到了那一声洪亮的啼哭声。。。
胎儿生下来了,小院里依旧乱七八糟。我偷偷的望过去,看见老佛爷将胎儿抱走了,所有带来的产婆,医生也都乱七八糟得撤走了,我知道,她们是准备放弃小安的命了。。。小安就那样拖着自己的身体,爬了出来,哑着声音叫着孩子,身下的鲜血容在雪里形成了炫目的红色。我还没有来得及冲过去,就见到和亲王跑了进来,那是我以为和亲王就是小安的那个男人。。。但是,我以为错了,听了小安和和亲王的对话,我才知道,小安爱的那个人,是当今的皇上。
小安就那样,死在了雪地里。身下是一大片的鲜血,炫目而美丽。。。。直到临死之前,小安还在念叨着,她的弘历以后要孤独的度过一生了。。。她还恳求着和亲王,让他护着弘历,护着他们的孩子。。。”
令妃悠悠的回忆着,并没有哭泣,而我却忍不住掉眼泪,为小安,为皇阿玛,还为那个当初正直豆蔻年华的令妃。我知道,这件事儿对她的冲击一定很大。我也相信,那个时候的小安,绝不能和今日的容容相提并论。。就连容容自己都说,属于她的小安和弘历,已经在乾隆六年彻底的死去了。。。
我并不知道该怎么理解容容的这句话,甚至怀疑自己带容容回来是不是正确的,毕竟,皇阿玛已经不是20年前的皇阿玛,横在他们中间的,不止是时空的距离,还有那跨不过去的20年。而容容只是笑笑的看着我,说,小安已经死在了海边,现在她只是容容,是当今皇上的容妃,爱慕着这一代明君。
所以我知道,小安真的已经死了。。。。但是我不知道,令妃说的这些有什么意义,小安这样的一个人,在令妃的生命里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那短短几个月的神交,又有如何的火花,我完全不能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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