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清凉的坠落脸颊，唤醒我渐渐消散的意识？
竭力保持着意识，我睁大双眼，凝视着那一张近在咫尺的脸颊。他狭长的眼中，是什么，闪烁着点点晶莹。
泪。
他竟然在哭……
接过我手中染血的纸鹤，他将我紧紧的拥在怀中，低吼着，“嫦儿，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嫦儿。
他在说，嫦儿。
他，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
那，这一个月来的冷漠，这场代嫁婚礼，是不是，只是他故意做给我看的假象……忘尘酒，他是不是和我一样，并没有喝……
泪，一滴滴，悄然滑落，晕染着灼烫的鲜血。身体有如烈火焚烧般疼痛，心脏清晰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这具残破的身躯。
“神仙哥哥，嫦儿好痛……”又一口血，喷涌而出，濡湿了他暗红的衣衫。用力的握上他的手，我痛苦的呢喃着。
眼皮似乎有千斤重，再也睁不开。我和眸躺在他的怀中，聆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这是我最爱的男人的心跳，有他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嫦儿，你坚持住，御医马上就到。我带你去江都，去找胡神医……”耳边，传来他坚定地声音，却为何，可以真切的感受到他声音中的恐惧。
他竟在恐惧，恐惧我的离去……
以为，给了他幸福，却不想，只是再一次的，错过。
甚至。
生死相隔。
生生世世，不再相见。
“来人啊，将这些司空府的余孽给我拿下！”宇文化及 “及时”带兵赶到，将怔在原地的琴操及司空暗卫团团包围。
不要！
梦茜……
“……”焦急的，我张开眼眸盯着宇文成都，狠狠地攥上了他的手，用力的摇着头，竭力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放了他们。”没有回头，他微微笑着宽慰着我，威严开口。丞相府的侍卫闻言，纷纷收起了刀剑，退到了一旁。
我的用意，他已明白。
“成都！”宇文化及上前，想要阻止他。
“宇文化及，你不要逼我！”轻轻替我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他低吼着，狭长的眼眸中有着沉淀了千年的伤痛。
“带着你的人马，走！”扬眸看向琴操，他冷漠开口。
琴操不解的看着我，满眼的愕然。许久，终于，转身离开。大厅内的司空暗卫，亦随着她，消失不见了。
看着落花中那一抹渐渐消失的水蓝色身影，我的记忆又飘飞回了琼花飞舞的将都城。终于记起，那一日瘦西湖画舫中，琴操对我说过的那句话。
如果真心相爱，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失去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失去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生，因着那存在的宿世情劫，我是不是，将自己逼得太紧。伤了自己，伤了他。如果，如果我们之间真的还可以有来生……
刚刚热闹喧嚣的大厅，只剩下了我和宇文两个。冷寂的空气中，只有落花细细碎碎的飞舞着。
“嫦儿，我们继续我们的婚礼好不好？”宇文凝眸看着我，薄薄的唇角张扬起，故作轻松地开口。
继续我们的婚礼。
似乎，已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精神也好了许多。眉心那一点胭脂泪，散发着隐隐的清凉，仿佛，一滴泪，凝在眉心，几欲坠落……
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吧。
“神仙哥哥，嫦儿走后，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轻轻摇头，我拒绝了他的提议，苍白的唇角又一滴鲜红洒落。
“你是我宇文成都今生唯一的妻，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去！”惊恐的，他扬声打断了我的话，在衣袖内摸索着。
这是？
他的手中，拿着一条白玉手链，桃花花瓣的形状，隐隐有着淡淡的血迹。他的手腕，亦有着相同质地的一只玉镯。
我们的，龙凤镯。
那一条玉链他为我戴在了手腕上，将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清晰地，可以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
他的泪，一滴一滴，打湿我冰冷的手指。
“宇文成都，我就是喜欢你，即使他日你有负于我，我也绝不后悔。”无力拒绝他的执着，我扬起唇角，快乐的诉说着曾经说与他的誓言。
“杨若夕，我就是喜欢你，即使他日你有负于我，我也绝不后悔。”温柔的吻，印在唇间，他定定的看着我，一字一句，重复着我的话。
今生，终于，成了你的妻。
泪，滚滚而落，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你还好吗？”为我擦拭着血迹，他焦急的问道。
我的身下，早已是血红一片。零碎的落花坠落，染落了鲜红的痕迹，一如曾经熟悉的，胭脂残泪……
困意袭来，眼前一片大雾弥漫。竭力睁开沉重万分的眼皮，我轻轻摇着头，保存着消逝的意识。
“神仙哥哥，如有来生，定生生世世守着你，绝不分离……”轻轻开口，我快乐的扬起唇角，将最美的自己，留给他。
“我不要什么来生，我只要你不离开，我只要你永远在我的身边！”紧紧的拥着我，他声嘶力竭的吼着。
一滴晶莹的泪，由他的眼中滑落，坠入我的眼中，纠结凝滞。模糊了整个世界，却清晰的看到，心中的他……
宇文成都。
神仙哥哥。
如果来生可以相见，即使万劫不复，也绝不会，轻易放弃。
“成都，三年后的江都城，等我……”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只为他可以远离历史既定的宿命。
历史上的宇文成都死于三年后的洛阳，我现在唯一可以想到的，只有要他远离这里。江都城，我们曾经相识，命运开始注定纠结的地方……
扬起的手，想要抚开他眉心的伤痛，却，仿佛，再也碰不到，他俊美如仙的容颜。手中那一朵染血的桃花，悠然飘落……
“嫦儿！”拥着怀中绝美的女子，他声嘶力竭的吼着，一滴滴泪，坠落她唇角再也化不开的幸福笑意，破碎。
丞相府内的荷塘中，一朵洁白如雪的清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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