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寂静的月夜。
窗被轻轻推开,探出一位少女的脸,瀑布般的长发,狭长魅人的丹凤眼,鼻翼上方,缀着一颗小小的美人痣。
千岚望向天幕东边一颗泛着紫芒的星辰,双手在胸前合十,望着紫星,口中祷告着:
“伟大的梦之主啊,我占卜到将出生的妹妹会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感谢您让我来到未来。”
“主啊!请不要说这些感激的话,为您效劳是应该的。”从东边传来一阵的声音,飘渺而遥远,仿佛落了厚厚的尘埃。那是这一任梦之主所发出的声音。
“梦之主可是您啊,我早已不再是了……”千岚微笑,露出不深不浅的两个酒窝,仿佛可以收集下满天柔柔的星光,“我的妹妹呢?她在哪?”
“主,您身处18年之后,您的妹妹现在将会是18岁,我会立刻将她送来的。主,请务必记住,不要停留太久,否则,您将永远回不去,就连我,也无能为力。”
“我知道。”千岚莞尔。
下一瞬,一道白光从屋中闪过,白光逝去,随即出现一位少女:一袭白衣,黑发散落在脑后,像飞泻而下的瀑布,白皙的皮肤没有一丝瑕疵,仪容韶秀。盈盈月光从窗户透过,触到那长而密的睫毛,随即化作一小片细碎的阴影,衬得她美若画中人。少女眨着无神的双眸,那是美丽的琉璃蓝色,却显得那样涣散。
“让我来占卜你的名字如何?”千岚对着那少女说道,又似是在自言自语,长长的蝶翅般的睫毛在风中颤动,“你叫……雨弦?是吗?雨弦!”
少女无意识地看向她,眼神除了空洞,依旧是空洞,却单纯得惹人怜惜。
“‘雨弦’?真是好听呢。”千岚的嘴角轻盈地上扬,双手搭在雨弦肩头,轻语着,“现在,看着我的眼睛……”
雨弦却根本未理会她,在千岚的双手搭上她的肩头的那一刻,轻皱着眉想要躲开,却已被千岚箍住了瘦弱的肩膀,眉宇间露出几分惊慌。
“呵,真是可爱!”千岚轻笑一声,美若窗外的盈盈月光。“听着,雨弦。”千岚认真起来,略弯下腰,托起她的脸颊,分明就是强迫雨弦与自己对视,“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雨弦眨着眼,瞳孔渐渐变得迷离。
千岚的手缓缓附上她的额头,一层由她散发而出的微红光晕迅速将她们笼罩,千岚的脸上渐渐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缓缓抽离她的躯体。额间的汗珠,一层又一层,疯狂地外渗着,似乎能渗出血来。头顶上方,慢慢汇聚起一个少女的虚影,是和火焰一样的红色——那是千岚的魂。虚影张开双手,一瞬间扑向雨弦。
少女琉璃蓝色的眸子中旋即闪现出惊恐与慌张的神色,如同波澜四起的秋潭,下一瞬,竟又如之前般平静,仿佛接收了千岚的灵魂的人并不是她。但与之前唯一不同的是,少女美丽的双眼,不再是空洞,而是有了神采,且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火色,此时正缓缓褪去。
同一刹那,周围燃起的火色光晕骤然消失,同时,千岚脚下踉跄,向后跌去。
丝毫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
宛若飘飞落下的雪花,落地即化,碎做尘埃。
“姐姐!”
拥有的灵魂的雨弦瞬间有了意识。
“姐姐,你……”
雨弦扶着千岚,两人的脸颊都呈现出淡淡的惨白,似冰凉的寒玉,又如薄薄的金纸。
“没事。”依旧是那样浅浅的微笑,几乎可以与夜幕的星辰的媲美,千岚淡然道,“不过是少了半个灵魂罢了,没什么关系的。”
“那可是半个灵魂哪……姐姐,你完全可以自己留着的,为什么要给我呢!今世没有灵魂,我可以等来世啊……姐姐,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有些事,没有为什么的……”
“主。”东边传来遥远飘渺的声音,像是落满了厚厚的尘埃。“请不要再停留了,让我送您和您的妹妹回去吧。”
“他是……”雨弦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到天幕东边一颗泛着紫光的星。
“以后你会知道的。”千岚拍拍她的脸颊,微笑道。尔后双手合十,对着紫星道:“伟大的梦之主啊,感谢您的恩惠,千岚永远铭记于心。”话落,拉起雨弦。
“姐姐!”雨弦忽然喊道,“下一世,我还要你当我的姐姐,又可以……”“又可以把灵魂分给你么?”千岚笑着接上。
“呵呵呵呵……”两人皆掩嘴笑了。
下一刻,屋中银光掠过,雨弦消失,千岚消失,唯留下那扇开起的窗在风中摇曳。
“皇。”门被推开,一位侍女走出,怀抱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门外,等候这一位焦急的男子,三十岁左右,一手牵着一个年仅2岁的女孩儿,女孩瀑布般的黑发垂在脑后,狭长魅人的丹凤眼带着奇异的火红,鼻翼上方缀了一颗小小的美人痣。
“父皇,怎么样了?”女孩开口,声音如冰棱般,脆脆的。
男子小心翼翼地从侍女怀中接过婴儿,对视上她琉璃蓝色的眼眸。
“是个女孩呢!”男子眼中满满的笑意,仿佛要溢出来。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就叫她‘雨弦’吧!”
此刻,又有谁注意到,女孩的嘴角上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下一世,我还要你当我的姐姐……”
雨弦一直记得这句话,又怎知——
千岚是灵魂的给予者,在她的下一世,灵魂将与肉体分离,这半个灵魂在下一世将不再属于她,而是分离到了另一个无灵魂者身上。
但,在茫茫人海中,寻一个半灵魂者,又谈何容易?
雨弦的想法,永远,只会是个奢望……
捡起支离破碎的梦境,一片一片,雨弦将它们收入了思暇星罗境中。
“思暇星罗境”——这是雨弦为琉璃璊指环空间所取的名字,就像宁辰给腰间的玉佩取名为“玄玉界”一样。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哭了,坐在地上,头深深地埋进双臂间,瘦弱的肩无助地颤抖着——雨弦无声地啜泣着。直到——泪,流干了。
心伤的少女却蓦然抬头,扑到窗边,近乎疯狂地推开窗,探出头去,望向夜幕的东边,在那里,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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