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殁

    一道白光划过，一声闷雷乍起，天空终于下起了瓢泼大雨，也许是压抑了太久，雨势着实地猛烈，铺天盖地一般。

    ‘啪“一只手，一只温柔的手抓紧了我的臂膊，来不及回想，我已经跟随着她往前跑起来，似乎在进行着一场追逐，人与自然的追逐。

    “跟我来，前面有一间废弃的茅草屋，我们可以去那里躲避一下风雨。”她扭曲了的目光遗落到我的身上，雨水湿漉了她的长发，水滴从脸上滑落下来。

    一路泥泞，一路水花，短暂的奔跑过后，我们慌慌张张地冲进了一间草房里，犹如是飞鸟为了避逃风暴，隐藏在最近的密林中。

    草房简陋，也很破旧，雨水顺沿着屋顶的空隙漏下来，四周的墙壁上也织满了蜘蛛网，根根纤细的丝线上似乎涂抹了一层浅浅的草木灰。灰尘漫布的地上，一片凌乱不堪的枯草，早已被远年的空气榨干了水分，似乎是刻意为漂泊的过客准备的。

    也许某年某日，也会有一个女孩，一个少年，和我们一样，在这里避雨，看着接连不断的雨帘，听着稀里哗啦的雨声。

    “雨下的很大，也很突然，多多少少有些惹人怨烦。”她低声地说着，放下了背篓，又稍稍倾斜了面庞，用手捋摸着湿漉漉的长发，由上而下，轻轻的，柔柔的。

    一滴滴，雨水从发尖落下，犹如是严冬屋檐下生结的冰棱，在阳光下落着水滴。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什么？我的名字？”也许我的言语有些突兀了，她先是一怔，然后笑了，水滴从手背上滑下，“寒陌，我叫寒陌。”

    “我是吐罗涟伤…”

    雨声很大很大，我的声音似乎很低很低，她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微微一笑，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听见。

    忽然，一个身影靠近了我，她毫无征兆地站立在了我的面前，明澈的目光游离在我的头上，纤细的手指温柔地摩挲了一下我的雪发。

    “你的头发很漂亮，清白，晶莹，水润，象雪一样…”

    这一刻，我们彼此离得很近，目光不经意间交汇在一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一眼万年。

    这一刻，我们都在沉默，如梦一样，或许，未来，她会成为我的王妃。

    她察觉了，后退了，微微一笑，一个人，一双眸子，静静地望着下雨的天空，时而不时地抿起了嘴唇。

    一团茅草从房顶落下，飘舞在茫茫然的雨水中，又是一阵风，把它破碎在半空中，一丝丝，一缕缕，慢慢地沉入泥水里。

    一场突兀的大雨，一间简陋的茅草屋，似乎是一种有意，安排了一次邂逅，我和她的邂逅，让我第一次产生了对爱的向往。

    爱是什么？不是一种复杂，却很简单，一种最初的感觉，或许只是她的一次转眸，一个微笑，甚至是一句不经意的言语。

    大雨的困陷，草屋的收留，我们似乎忘却了言语，只有偶尔的一些眼神交汇。如此的景况持续的时间似乎很长，又或很短，直到洛夕寻到了我们。

    “洛夕，你是如何寻来的？”我靠近了门前，一边询问，一边用手势暗示她不要透漏我的身份，或许，有时，身份也是一种隔阂。

    洛夕撑着一把油纸伞，驻足在门前，雨水洒落在伞面上，流成了一条线。

    “涟伤哥，我去你的房间里整理东西时，发现你已经不在了，又忧虑外面的雨水，于是就一个人寻来了。”洛夕慢慢地走到了门前，轻轻地合上了雨伞，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目光转移到寒陌的身上，“这位姑娘是…”

    “我叫寒陌，是个采药女，住在河对面山上的绿竹园里。”

    洛夕笑了，寒陌也笑了，算作了一种友好的方式，微笑，也是一种语言。

    “涟伤哥，水怨已经回归了客栈，正在那里等着你。”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赶回去，也许水怨会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我从洛夕的手中拿来一把雨伞，把它递落给了寒陌，”雨伞给你，早点回家，我想这雨还会持续一段很长的光景，家里人会为你担忧的…“

    她笑了，接过了雨伞，“雨停了，天晴时，我会把它返归给你的。“

    我们一起离开了，走向了相反的途路，风雨中，两把油纸伞渐行渐远。

    我向她投注了一个目光，她也转身看到了我，然而终归破碎在白茫茫的一片模糊里。

    外面的雨依然无休无止地下着，没有一点疲乏的意思，仿佛人间有太多的冤屈，需要上苍的泪水来洗刷。无论怎样，或许，这是一个哭泣的季节。

    来时天空光亮，归时已是大雨漫漫，也许会有些心里的落差，不过，我们还是顺利地返归到了祥客居。

    “王，有迹象表明，半沙城的三大护法断笃、鬼煊、烛藏都已经潜入了落梨镇，他们应该是为了我们而来的。“水怨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衫，披散着黑色的长发，手中拿着一把闭合的圈水扇。

    水怨属休水一族，是玄雪国的一个古老的部落，他们以水为生，日日夜夜守护着冰岩木。

    “如此说来，落梨镇注定是一个暗流涌动的地方，也许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悲惨“，我向窗外望去，巨大的黑色已经铺满了天空，黑色下依然是响亮的雨水声，时而不时还会吹刮来阵阵冷风。

    他们退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徘徊。烛火，已是微微弱弱，无精打采地燃烧着，孱弱的光线无法抗拒窗外的黑暗，显露出一种卑微，一种落寞。这是烛火的无奈，或许也是我的无奈。

    我偎依在靠窗的墙壁上，出神地望着，伸出了一只手，在黑色的雨水中，裸露了掌心，雨水洒落在上面，湿湿的，冷冷的。

    窗台上残留着一些落下的梨花，浸满了雨水，却依然鲜艳。我把它们捡拾起来，轻轻的嗅闻一下，一缕缕暗香飘来，朦朦胧胧中，我似乎看到了那一阵梨花雨，还有一个身影，那是寒陌。

    它山玉新作《雪殁》，散文小说，语言优美，情节唯美，不一样的神话，不一样的爱，不一样的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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