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暮

    午夜，夜之皇宫地下，大牢中。

    这是一个没有光的世界，最闪耀的东西，只有夜华憔悴的脸庞上，一滴一滴流不尽的泪水。

    恨吗？恨谁？所有人？不……最恨的，是爱上夜隐的自己。

    寂静的世界，仿佛这是一个被时间，被所有人抛弃的地方。没有瞩目，没有羡慕嫉妒，没有荣誉，没有尊严……因为，不再有人，想起自己。

    “你死了吗？”夜纱的声音穿过铁栏，飘进仿佛是瓷器娃娃装饰用的耳朵里。

    夜华并没有做任何反应，只是依旧傻傻地看着又黑又脏的墙，万念俱灰。

    “竟然没有察觉有人接近，我想……你确实是死了。”夜纱叹了口气。

    “你又来做什么……看一个死人的笑话？”半响后，夜华闭上眼睛，轻轻问道。

    “母亲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你……却被人遗忘了，恨吗？”

    “恨谁？我已恨到……无力再恨。”夜华自嘲地笑了。

    “那爱呢？”

    “……”夜华果然停止了笑声，转而沉默。

    “无法不爱，是吧？”夜纱很满意夜华的反应，继续说道，“他是你所有的向往，对未来的向往。如果不渴望，便不再有你所想像的未来。”

    “死人……没有未来。”

    “你停顿了，你没发现吗？因为你还活着，而活人的欲望是无限的。”

    “哼……你的欲望呢？害死亲生母亲，看亲人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夜纱，你真是冷血。不！是狠毒。”夜华有些激动。

    “我只是追随权势罢了，这个世界，正义只站在有力量的人身边。况且，总有人要承担责任，你们是罪有应得。”

    “可怕的女人……”夜华转身缩进墙的角落里，背对夜纱。

    “生存的本身就是一件艰苦的事。姐……我问你，你还愿意就这样活着等到你老的那一天，再等到……你死的那一天吗？”

    夜纱是极少叫夜华“姐”的，虽然他们三个是同父同母所生，却有着天生的隔阂，莫名的不信任。又或许是不甘在人之下的骄傲，要与夜华站在同一高度。

    夜华依旧背对着夜纱不言语。

    “如果给你选择，要么孤独地等死，要么放手一搏，接近你的梦想一次，哪怕最终粉身碎骨。你会选哪个？”

    “你就当做我死了，我会更感谢你。”

    “跟随自己最本质的渴望！再回答我一次！你……爱他吗？！”夜纱有些不耐烦了。

    “我……恨他。”

    “为什么恨他？！”夜纱试图激起夜华内心最澎湃的情绪。

    “恨！恨他杀死母亲！恨他把我丢弃！恨他夺去了我的所有！恨……恨他爱的是夜至！恨……恨……恨……他让我这么轻易就爱上他！”说到最后，夜华已全身颤抖，掩面而泣。

    夜纱满意地笑了，她拔出剑劈开大牢的铁栅栏，击碎魔法墙，然后将一个装着粉色液体的细口瓶放在大牢的地上。

    “这是魔幻香薰，吸入就会产生幻觉，击溃理智的防线。所有的行为，只会跟着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当然……等香味过去了，幻觉也会消失。”

    “你到底想干什么？！”夜华警惕地看着夜纱。

    “给你一次机会……我亲爱的姐姐。夜隐新婚在即，却突然开始冷落杂种。没有人知道原因，如果你这时候插上一脚，就可应轻易破坏这二人的感情。当然，这也是有风险的……毕竟，谁也不知道夜隐为什么要避开杂种。”夜纱收起长剑，满意地看着夜华绿色的眼眸中闪现光芒。

    “夜纱，你让人猜不透。”夜华盯着地上的瓶子。

    “我只会帮和我在同一战线的人，哪怕是暂时的。好好整理整理自己吧，你的房间没人，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说完，夜纱便迈开步子，如黑影一样飞出了大牢。

    只留下夜华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的瓶子，时间宛若停止了一般。

    明月高照，夜之皇宫，国王寝室。

    粉色的烟雾从房门的缝隙中飘了进来，悄无声息地侵占了宽敞的房间。

    夜隐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空间里，四周都是粉色的云彩……这不是寝室……

    用手捏了自己一下……没有疼痛……

    “我在梦中吗？”夜隐自言自语。

    “没错……你在梦中。”粉色的云彩中出现一位身着睡衣的披发女子……那张脸……夜华？！

    “你怎么会在我的梦里？！”夜隐吃惊地坐直身体。

    “因为你想我……”

    “哼……我怎么会想你……”

    “你……真的不想吗？”夜华微笑着靠近夜隐，妩媚地依偎在他身上。夜隐想推开她，却发现自己浑身使不上力气。

    “理智在梦中是无力的，欲望才是有力的。”夜华凑近夜隐的耳边，轻轻吹出酥心的话语。

    “欲望……人的欲望……”夜隐感觉自己的身体像飘起来一样放松无比。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的欲望是什么？”夜华的手捧起夜隐的脸，深情地看着夜隐如血一般血红的眼眸，那是最烈的酒，她早已醉了。

    夜隐的手臂搂着夜华的细腰，看着夜华明亮如玉石的的眼眸渐渐靠近……忽地，他瞪大双眼，用手捂住了夜华玫瑰色的红唇。

    “不……我渴望的不是你……”

    夜华微笑着拿开夜隐的手，这是理智最后的抵抗，但是……仍然是无力的，徒劳的，她轻易便能推开，击碎。

    夜华用自己的鼻子摩挲着夜隐脸部刚毅的线条，轻吻着那双美丽摄人的红眸，那是她的未来，她所剩的全部——所爱。

    “喜欢吗？这种亲密的感觉？”夜华再次贴着夜隐的耳朵轻呼道。

    “我好像醉了……”

    “这就是爱的感觉，告诉我……告诉我……你爱我吗？”夜华眼眶中噙着泪水，深情地看着早已飘飘然的夜隐。

    “爱……我爱你……”夜隐似乎在说着梦话。

    “多么希望……这一刻是永恒，你我永不分离。”夜华的泪水终于决堤，但是……这是难得的，幸福的泪水。

    夜隐轻轻吻着夜华脸上的泪痕，然后吻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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