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江绿茵失眠了。来到这里这么久,她似乎很少会想起那个她应该称之为为“妈妈”的女人。那是一个有着水流般安静的女人,是的安静,就好像她的名字吴静文。吴静文对她很好,甚至是不顾一切的对她好。她们两人相依为命,是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可江绿茵不愿意想到吴静文,想到那个时时刻刻都想着自己爱着自己的女人,一旦想了,似乎就开始怀疑现在了。怀疑再也没有一个人会那样对自己,怀疑身边的人对自己的关爱都是假的,怀疑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吴静文走的时候,很平静。
江绿茵只能这样去回想吴静文的存在,不愿意去多思考。
下一秒,当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忍不住流下眼泪。不愿意去想到过去,不愿意连自己都否认,连真正爱自己的人都没有。吴静文,多么安静的一个女子,对于别人而言,多端庄的一个淑女,只可惜带着一个拖油瓶。她算吴静文的一个累赘,也只剩下吴静文一个亲人。
她宁肯将记忆全封印在吴静文对她的好上,偏偏这一刻,不能欺骗自己。
那个安静到极致的女人,会关上门,疯子一般的对她厮打,会拿着鞭子对她乱扇,会肆意的扇她耳光。那是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看着吴静文疯了一般对待自己。她害怕黑夜,不喜欢黑夜。
到了白天,吴静文又恢复到正常了,抱着她痛苦。
那是一个又一个的无限循环,是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之后的希冀,每一个天亮都象征着美好。
所以她很知足,到了江家后,很努力的生活着。
吴静文是自杀的,喝了好几瓶农药,离开时的样子惨不忍睹。她努力回想吴静文离开前对自己有没有留下什么,可除了吴静文抓着自己的头发,狠狠扯着,嘶吼着“你不是我的女儿”,什么都没有了。
她没有别人以为的善良,在那每一个夜晚,她是痛恨的。甚至无数次都想过离家出走,但她还小,什么都做不了。当看到吴静文闭上了双眼,她却比任何时候都难过。
当别人说“你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时,她还可以对自己说,没有关系,她还有妈妈,会对她万般疼爱。
可现在,她的没有关系,再也说不出口了。
被送到孤儿院,每一个夜晚,她都会醒来。
身上的伤口逐渐好了,她却有点想念那样的疼痛。
在那个时候,她学会了一种叫恨的东西,痛恨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父亲。如果没有他,她也不用面临这些,她不懂那些父母怎么可以这么的不负责任,她并未做错什么,为何要来承担这一切。没有人给她答案,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说话不会哭不会笑。
是江晖将她带离了那个地方。
她来到了江家,她对自己说,无论这家人如何对自己,总比以前好。
她得感恩。
每一次心情不好,每一次受到忽视,她都是这样告诉自己。
可让她自己都觉得诧异的是她从未想过江晖会是她的父亲,哪怕他对她这么好,她也觉得他们之间有着一种无形的距离,她会感动,会感恩,却不会对江晖产生浓烈的亲情。或许,她在某一个方面,也冷血得可怕。
而今天,她终于明白了江承誉和连文瑶看自己那种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他们都以为她是江晖的私生女。
她抿紧嘴,幸好,不是。
江承誉对连文瑶那样说话,是不是从某一个角度证明,他其实也想好好对她?
有些东西,从来都与智商理智无关。青春时期的江绿茵从来不可避免。同一件事发生在不同人身上,感觉都会不一样。何况是某些事,自己在意的人做了,于是很轻易的便能够得到自己的原谅。
她迷迷糊糊,很晚才睡觉,第二天却醒得很早,心情也变好了很多。
看见了连文瑶也会甜甜的叫着“妈妈早”,连文瑶再不乐意也会回应一两句。
江晖见江绿茵心情不错,也笑得慈祥。
江承誉最先发现江绿茵的不对,她看了他好多次,每次他都以为她是有什么话要告诉自己,结果她又一言不发的转过了头。
照旧在公司前的拐角停车,在江绿茵下车后,江承誉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江绿茵站定想了想,“哦……你工作辛苦了。”
江承誉脸色一沉,踩下油门就将车开走。
她又顿了顿,这才向公司里走去。
不过,在同事眼里,她似乎都成为了那个不安份的女人,之前那些将谭晓月当成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立即把靶子对向了她。悲观是个可怕的东西,遇到这样的事,只会更加消极。乐观是个好东西,遇到这样的事,笑对方无聊,不再有下文。
江绿茵喜欢乐观这个小东西,惹人怜爱。
她一点也不介意多做工作,她对自己说,至少会用复印机,会用打印机,会彩印,还学会了许多种排版方式,知道各种纸张的用途……虽然会的不多,但也比什么都没有学会的好,最重要的是她学了好多生僻字以及抗打击能力又变强了。
这一天,对江绿茵来说,也算不错。
前提,没有下班这一幕。
同事让她将文件送向设计部,明明都下班了,她刚拒绝,对方直接收拾东西不耐烦的开口,“知道都下班了,还不快点送去……”
她无奈,想了想,设计部离顶楼不远,既然大家都下班了,她也可以等江承誉一起回去。
到了设计部,才知道,都下班了。她也不知道将东西交给谁,有点无语,还是坐电梯上顶楼。
原本以为,既然大家下班都这么积极,那顶楼也该没有人了,谁知道大家都在。
她傻站了两秒,就想立即下去。
“站住。”
她最不喜欢有这样的意外发生,每次又都不可避免。
严素儿踩着细高跟鞋走到江绿茵面前,这位早就来到顶楼,秘书却说江承誉忙,便一直等着,她见这些人的确为了某个项目在加班,便想着江承誉确实忙,再等一下也不错。
江绿茵的出现,让严素儿等待许久没有见到江承誉的怒气终于有了发泄口,“你怎么在这里?”
江绿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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