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既与风珠相合,便如一个活着的风眼,劲风从体内发出,十里开外能感觉到凉意,百步之内可以看见薄薄的霜雪。跟着他窜出地穴的泉水,沿着他身后形成的冰道流动,只有少许被热浪蒸发。
越接近不生湖,路旁的尸骨越多,所谓的尸骨早已被烤成焦黑的骨炭,只要拿手轻轻一触,便会散落成粉尘。
又行了百里耳旁咕嘟嘟的冒泡声越来越响,前方云遮雾绕,白茫茫地一片,乃是不生湖蒸腾的水汽。泉水至此不能前行,莲生体内虽有风珠,脸上也感觉到了阵阵热气。整个湖水都在躁动,几十米的水柱,窜上窜下,只如巨型大锅烧开了水。
突然数十条水柱窜上半空,在空中合并为一,化成一条水龙,向莲生直奔而来,欲要将其吞入腹中。莲生忙迎着水柱,一跃升到半空,行起五行诀,扼住龙颈,同时将风珠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带着巨龙在空中转了三十三周,嘭地一声砸到地上,已经变成一条冰龙。
拭去头上的汗水,还未来得及,好好出一口气。一阵轰鸣之声响过,湖水向两边分开,似有一只巨物从湖中冒出来。渐渐露出水面,其背圆圆如盖,覆着斑斑点点,曲曲折折,像文字一样,竟然是一个小山包大小的河蚌。
莲生见到河蚌,突然想起圣母娘娘,心中一甜,戒备之心大减。谁料,那蚌巨口一张,星光点点,万千不知名的物事,急喷而出,劲风迎面而来。
莲生一看非同小可,忙举起身边的冰龙,催动“寒冰诀”将其化作一张圆桌大小的太极冰圈,正好将撞上来物事都封冻其中。那物如龙眼大小,流光溢彩,虽然被封冻,犹在左突右冲,意欲破冰而出。
莲生从未见过此物,稍一愣神间,下半身一阵剧痛,已被大蚌夹在巨口之中。欲要挣脱已不可能,索性身子一弯,自己钻进蚌内去了。
蚌肉,白皙透明,柔柔软软,更有一种粘性,钻在其中十分不舒服。莲生正要设法出去,突见蚌内红光闪烁,却是四位巴掌大的小和尚,在内玩耍,头顶一颗豌豆大小的红痣,闪闪发光。
莲生在龙母处得知万物有灵,皆可修成人身,心中不由想到:“青蛇吃草化成龙。难道这小小孩提是所谓的青草化成的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来全不费功夫!”伸手去捉那四个小和尚,不想这小和尚出奇的精灵,东突西闯,滑溜如鱼,连碰也未碰得一下。
莲生玩的兴起,使了个缩身法也缩成巴掌大小,又念了个了个分身诀,一化作十,四面包抄,去围堵那四个小和尚。眼看就要到手,一眨眼间,四个小和尚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寻了良久才在蚌肉上发现了一条细缝,莲生又缩小了身子,从缝中挤了进去,异香随之扑鼻而来。闻香而进,行不多远,便出现了一个一臂来高的空洞,洞中长着一株青青小草,小草上不多不少正结着四粒红红亮亮的小果子。无疑就是适才所遇到的四个小和尚所化。
莲生伸手去摘那小红果,却如焊在嫩茎上一样,怎么也不肯与其分离。又去拔那小草,更加如蚍蜉撼大树,纹丝不动!
顺着根茎,往下挖了尺许,蚌肉尽头露出蚌壳,蚌壳上绘着一个金色的卍字,小草的根茎从卍字的中心抽出来,莲生使劲了力气也不能拽出寸许,最后瘫软在地上呼呼出气,才发现青草自根茎向上,布满了比蝇腿还细的斑点。
心中一动,忙念“缩身诀”将自己变的芝麻大小。那青草便是棵森天古树,树上的斑点有脸盘大小,莲生细看那斑点却是一个个梵字,幸亏义父当年曾经教过他,不然今日两眼一抹黑,真正无可奈何了。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莲生一路读下去,竟然是全篇的《金刚经》。再往上读却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莲生从第一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读到“最后一句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越念越觉得喜乐无穷,无限欢喜,几乎将拔草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却不知到他每读一个字那金色的卍字就黯淡几分。
一直向上,又是《楞严经》,《华严经》。最后是《地藏王菩萨本愿经》。当他念完最后一句“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 ,同生极乐国”的时候似乎明心见性,大彻大悟!嘴角微裂,痴痴傻笑。
青草突然剧烈的摇动起来,紧接着轰隆一下倒在地上,四颗小红果,也从草上滚落到地上。莲生爬起来一看,不知何时那卍字已经隐去了。
还没从变故中回过神来,巨蚌突然在水中猛烈地翻动身体,莲生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巨蚌越变越大,终于轰隆一声炸成千万片。
莲生迷迷糊糊地站在湖水之中,既不知道青草何以自拔,红果因何自落,更不知道巨蚌又因甚自爆。
“多承恩公相救,山海深恩,没齿难忘!我等期望从此以后追随恩公左右,递茶倒水,以报恩德于万一!”其声甜甜如蜜,娇娇似羞,听来十分享用!
莲生游目四顾,要找出说话之人。这一看不要紧,只觉得一颗心砰砰跳动,血脉立时奋张,一张脸从脖颈红到耳根,忙忙闭了眼睛不敢再看。
原来自己已经被一干少女团团围住,个个十七八岁大小,貌若天仙,肌若冰雪,粉面含羞,杏眼多情,这还罢了。最离奇的是她们一丝不挂,从玉颈到粉足都一览无余。
莲生结结巴巴地道:“众位姐姐怎么,怎么,怎么……,这可……!”他本想说众位姐姐怎么不穿衣服,这可羞死人了,终是面嫩,不好开口。却不知道自己全身衣物也早已经被热气化去,现在大家都是以诚相对。
众女听了掩口咯咯地笑,一个瓜子脸的少女上前,福了一福,道:“恩公,你怎么闭了眼睛,我们长得很可怕吗?”
莲生道:“不是,不是,众位姐姐不但长得不可怕,而且,而且还美得很呢!只是众位,怎么,怎么,不穿衣服呢?这这这岂不是羞死人了吗!?”
那少女微微一愣,充满不解的问道:“我们从来不曾穿过衣服的,为什么要穿衣服,衣服是什么,不穿衣服怎么就羞死了呢,我们从来没有穿过,却也没死啊!?”
莲生大是吃惊,听得云里雾里,大惑不解地道:“怎么会是这样,姐姐们,你们从哪里来,又怎么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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