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地警告道,“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我是路过武汉。刚才听路人议论,他是一个穷困落魄的大学生,因为高额的医疗赔偿费而挟持医生……请你们给他一条生路吧!”任雷合起手掌,向光头警察鞠了一躬,向花短袖男子鞠了一躬,接着又向围观的人和楼顶的特警鞠了一躬。
“可是,他已经触犯法律了!我们……”光头警察有点犹豫,望望楼顶的特警。
“谭美曾说过,我们不能把落魄者逼上犯罪的道路,我们应该伸出热情的手,拉他们一把,走出阴霾,走向阳光。”任雷很动情地说,“我相信,你也是同情他的。听说,他是武大保送研究生,但是,他没有钱读书了,因为他的母亲病了!”
“让他走吧。”女医生静静地用手抹了抹脖子上刀划出来的血,轻轻地对警察们说。
“你们别逼我!给我车,给我车!”长袖青年凶狠地吼叫着,锋利的刀死死地抵住女医生的咽喉。
“上车吧!”光头警察拉开一辆警车门,和蔼地说。
“你们不能放走罪犯!你们不能……”花短袖怒吼着。
“带枪的,都不准上车!”长袖青年拖着医生,退到警车上。
“我没有带枪。我陪你出城!”任雷一闪身,钻进警车里。
楼上的特警站起来,提着枪,猫着腰,下楼去了。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
“你怎么能这样说?!”
“警察会放了他吗?”
“不会。——这是重罪呀。”
“他本可以不犯罪的……”
“他这样疯狂,是被逼急了吗?”
“会判他几年呢?”
“十年?二十年?一辈子就完啰。”
“可苦了他母亲了!”
“他一死百了,可是活着的人就受罪了!”
“不是那个任雷出来捣乱,他就被特警一枪嘣了,早就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对,应该毙了这个坏蛋!”
“他是坏人吗?”
“不是坏人,难道是什么好人吗?”
“清明的环境,使人变成君子;污浊的环境,使人变成野兽。”
“您觉得他是由君子变成了野兽?!”
“现在的人啊,美丑不分,好坏不分,善恶不分,是非不分,民族的悲剧啊!”
“啊?你说啥悲剧?”
……
一辆警车在前,数辆警车远远地跟在后面。出了城,到了一处已经停工的大型烂尾楼群中。
长袖青年瞄了一眼,见一边是别墅群,一边是商住楼,中间是一栋商业大楼,没有看见一个人,这里静得有点恐怖。
任雷望了一眼,心里骂道:“又是一座鬼城!一边是空城如野,一边是民无住房!”
“你后悔吗?”女医生轻轻地问长袖青年。
他沉默了一会,极其平静地说:“我想离开这座伤心的城市。”
“可是,你已经被现代城市包围了,出不去了。”任雷忧伤地望着长袖青年,右手摸了摸他瘦骨嶙峋的肩膀。
警车停在商业大楼宽宽的台阶下。
司机缓慢地拉开了门。
长袖青年挟着女医生,一步一步爬上高高的台阶,朝空空的楼里望了一眼,回过身来,用衣袖迅速拂去深红色大理石上的灰尘,拉女医生一起坐下,出神地望着前面的一座座巍峨的空楼。
长袖青年衣服上浓浓的汗馊味道随风飘进女医生的鼻子里。
女医生默默地看着他,似乎在猜测他的心思:假使没有撞上老太婆,假使没有挟持女医生,假使没有今年的今天,我再熬上三十年,熬上五十年,我是不是眼前某套别墅的主人了?
任雷发现楼里有人影一闪,知道是全副武装的警察逼近了。他突然有些伤感,但依然笑了笑,对长袖青年说:“兄弟,你还年青,以后有的是机会,是希望!”
“机会?希望?”长袖青年苦笑着,淌着泪,自语着,“希望?机会?”
两个警察悄悄地从长袖青年的背后摸上来,一跃而起,分别按住了他的左手和右手。
“队长,我们抓住他了!”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