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依文扶着韩家珉走在支干路上不由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于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的一连串情况,她还没有完全理清头绪,她不明白为什么是自己置于这样一个角色。她看到迎面一个女生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跟韩家珉,蓝依文觉得那个才是自己该扮演的角色。
“不好意思,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医院还是我一个人去吧。”韩家珉试着脱开蓝依文的搀扶。
蓝依文眉头皱了皱,“诶,你就别逞能了行不行。是去医院,又不是去医务室。再说医务室都陪你来了。”蓝依文有点懊恼地用力抓住韩家珉想要挣脱的手臂,“看你这么大个块头,没想到这么虚,玩个感冒都要进医院。我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医院长什么样子。”
韩家珉被说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咳得干呕起来,“我也……觉得奇怪,你……咳咳……你怎么一点都没事?”
“我是金刚不坏之身啊,哪像你这么脆弱。”蓝依文突然怀念起小时候发烧时身体的火热感,热气充盈鼻腔,全身无力的感觉。
那时候应该是小学四年级左右,暑假的一天,蓝依文跟身边的小伙伴说:“你不要跟我爸妈说哦,我好像要发烧了。”小伙伴很守信地没有跟蓝建国和苏丽丽告密,但蓝依文却自己坦白了。因为她开始呕吐,腹泻,这是蓝依文发烧必然会出现的症状。
蓝建国一边责骂蓝依文不懂事,一边立即送进了家附近的小诊所。那个小诊所是蓝依文长大至今唯一对医院”的概念,而那个戴眼镜的医生是目前唯一知道蓝依文身体成长秘密的男人。
意识到这个医生不止是医生,而是一个男人的时候,蓝依文像所有女生一样,身体开始慢慢的绽放。当医生冰冷的听筒贴在蓝依文的胸口的时候,蓝依文全身起了恶心的鸡皮疙瘩。在身体起变化之前,蓝依文还能专心看着医生的眼镜,去研究他到底听出了什么。后来,她就把注意力全放在了衣服里面那只冰凉的手和听筒,克制身体微微的颤抖,只希望这道冰凉不要再移动,不要再蔓延。
也是在这个诊所里,蓝依文认识到自己对血有多么厌恶。那次发烧,连着打了好几天的吊瓶。开始的时候,是打手背上,还没打几分钟,蓝依文就觉得自己的手被魔鬼啃去了一样剧痛。抬头一看吊瓶,暗红的血满满一针管蜿蜒到药水瓶里。蓝依文感觉那药水瓶里正盛开着妖艳的生命之花,先前呕吐过的胃又开始翻江倒海。
这场发烧一到周末就停歇,一到周一就开始敬业地工作,一烧就是39度。反反复复持续了一个月。而蓝依文用密密麻麻的针眼战胜了病魔,之后就再也没尝过发烧的味道,只剩下青色的静脉在手臂上微微地凸起。
人或许都有这样犯贱自虐的心态,健康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死之身,整天幻想着生一场这样那样的病,享受被人伺候的感觉。但是真的躺在病床上,看着吊瓶,一滴一滴药水计时的时候,才会绝望地想:世上为什么还会有生病这件事?
“诶,蓝依文,诶,咳咳……”
蓝依文好不容易将韩家珉架到校门口,在路边等了半天都打不到一辆车,心中的火噌噌又上升了,“干嘛?你都咳嗽成这样了,能不说话吗?”
“你生气了?”
“我干嘛生气?你有病啊,我没事生什么气。”蓝依文侧过头看了眼微微皱眉的韩家珉,“我都忘了你现在是有病,不然我们去医院干嘛。”
好不容易打上一辆车,蓝依文跟司机说了医院名字,司机却说:“是不是留和路上?不好意思,我刚开车没多久,对这里还不是很熟。”
蓝依文差点要爆发,“师傅,我也不是很熟。没去过。你先按你知道的开吧,我朋友生病了,必须要去医院。”
司机在留下镇兜了半天也没找到医院,无奈只能停靠在路边,去问路人。蓝依文发现车厢里出奇地安静,韩家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只是看向窗外,一言不发。蓝依文双手使劲揉搓着,想要把这些漫长的静默时间挤走。
终于到了留下医院,蓝依文感觉这个“医院”跟自己家附近的诊所有着很相似的气息,不大的四方楼,甚至找不到大的门牌,一路问询着才找到挂号的地方。
走进门诊室,也是两个女医生,略微有些年纪,两人面前已经堆了小山一样的瓜子壳,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正笑得很大声。看到蓝依文和韩家珉进来,笑声戛然而止,空气凝固了一样。
其中一个女医生先开口:“哪不舒服?”
蓝依文自动摆上笑脸,提高音量:“医生,他发烧了,39。5。”
“39。5?温度挺高啊,但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就发烧。有些炎症也会引起发烧的。先去验个血吧。”女医生边说边从旁边拿了个小簿子,钩钩写写几笔就撕下一张化验单和病历本一起递给蓝依文。
蓝依文拿着化验单,扶着韩家珉走出门诊室,低声嘟喃着:“还要验血?要不要这么复杂?之前不是刚体检过么?”见韩家珉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蓝依文只能继续自言自语:“不知道验血要花多少钱呢。看病果然烧钱……”蓝依文还是没听到应答的声音,干脆自己也闭了嘴。两人开始陷入奇怪的沉默。
在等化验结果的时候,韩家珉干脆闭上眼睛假寐,蓝依文浮躁地不停看手表。好在化验结果什么事都没有,蓝依文各种想撕掉那些化验单扔在医生面前,不化验不拍片你们就当不了医生了吗?!
“看来只是普通的发烧,挂两天盐水就没事了。”女医生刷刷在病历本上留下华丽的字体,然后推到一边就开始跟后面的病人对话。
蓝依文还是那个笑的标准,“谢谢医生,麻烦了。”
去交费之前,韩家珉把钱包递到蓝依文手中,但依然没有一句话。蓝依文心里有点赌气,自己这样忙前忙后,却被这样对待,有点自找没趣。她很需要一个出口宣泄。
听到医药费的数字时,蓝依文终于被激怒了,“他大爷的,什么玩意儿要这么贵。这样就要七百多。这谁还敢生病。”打开韩家珉钱包的一瞬间,蓝依文忘记了前面所有的情绪,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收银员提高音量:“一共758元。”
蓝依文回过神来,付好费,跑回韩家珉身边,将那个烫手的钱包马上塞回给韩家珉。两人在点滴室里继续沉默,这个长久的沉默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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