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王树常军长

    山路弯弯，颠簸不止。王树常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心中不时回想着刚才临出光园时张学良跟自己说过的话。张学良告诉他大帅找他无非是有关成立安国军以及辅佐潘复北洋政府的相关事宜，如果时间来得及，希望他在途经涿州成的时候，到鲍文樾部看看，看攻打涿州城是否有所新的进展。并委任王树常为三四军团代言人全全负责处置前线事宜。此事任务之大，责任之重，是王树常事先没有想到的，何况鲍文樾本来就是三军团参谋长，论年龄、资历、地位不比自己差，在这种关键时刻，自己到鲍文樾那发号司令，于情于理均有些不妥。这种矛盾的心理虽然被张学良一眼看透，并说待他离开光园之后，他会与鲍文樾联系沟通，让他放下心里包袱，大胆从容处置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既然有了军团部的指令，犹如手持一柄尚方宝剑，独有裁决生杀大权，但他的心理还是顾虑重重，心里说，见到文樾兄自己一定要保持谦和坦诚谨慎的态度，不能目中无人，仗势欺人，遇事商量着来，不能让人产生盛气凌人的反感。再说到涿州处理战前事宜，也只不过是张少帅手头事物繁多，人手不够，要求自己抽出时间过问一下，什么代表军团部行使“钦差大臣”的职权，只是点点卯，树立军团长威严而已，至于真正处置战场情况，还需鲍文樾自行处置为好，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信任人家，就要给人充分行使权利的空间，这样才能有利于团结，有利于发挥将军们的主观能动性。想到这，他再次看看车外一闪而过的景致，觉得此时快要接近涿州城，便伸出有力的大手在司机的背上轻轻一拍说道：

    “快，加大油门，赶往涿州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送信副官不解地回头问道：

    “王军长，大帅可是要求火速返京，没说这会让去涿州哇？”王树常不紧不慢地回答：

    “这你就不用管了，事先张少帅已经打电报过去，大帅肯定能够理解，再说我去涿州城，也不会耽搁太久，至多一个时辰的功夫，了解一下战事，咱们就马上动身。”司机按照王树常的指令，在通往北京和涿州城的一个三岔路口，猛地打转方向盘，汽车直向涿州城的方向而去。

    此时已是10月中旬，道路两旁杂草茂密，但隐约可见有的野草叶尖已经泛黄，在山风中很无奈地来回飘摆，本来栖息在树林间的野鸟被汽车的马达轰鸣声和飞旋的气浪所惊扰，这会均扑棱着翅膀从临近道路两侧的树上，惊慌逃遁，飞向山坡上的密林深处去了。

    车行至离涿州城30里地的地方，清晰听见涿州方向，炮声隆隆，隐约看见天边火光闪闪，随即汩汩硝烟与天上的黑云连成一片，爆炸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连重装备的马达声都听得见。

    “王军长，听，涿州城又开始进攻了！”送信副官显得有点激动，孩子般从座位上一串，回身冲王树常说。他看着涿州方向从容镇定而又不无感慨地说：“看来傅作义可非等闲之辈，真乃守城之将。今年 1月，直奉联合晋军进攻国民军。国民军在腹背受敌下，往西北撤退。平绥铁路上的天镇，是国民军的必经之路。晋军派傅作义第8团驻守天镇阻截。国民军宋哲元部历时三个月的攻城，未能将天镇攻下，由此显露了傅作义守城的才能，战后被擢升为第4旅旅长，旋又升第4师中将师长。这会奉阎锡山之命，偷袭我奉军腹地，犹如在我腹中插上一把锋利的尖刀，牵制我们主力，消耗我军力量，在大帅和少帅眼里，他就如同眼中钉、柔中刺，非剔出这个毒瘤不足以缓解战事不利局面。不过，傅作义这个人我还是很了解些，他虽小我十岁，但此人心胸豁达，思想先领，非常有敏锐洞察力和正义感，尤其在军事指挥上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是个可塑之才。如果能为我奉军所用，乃至为中华民族江山社稷所用，那真是民族之幸，国家之幸。”

    正说着，忽见前方一箭地的地方出现一群人影，同时由几辆轿车停在人群的后边。车子没到跟前，就见人群中有人向王树常开过去的车辆频频招手，很显然这是鲍文樾事先得知王树常要来前线，派人前来迎接。眨眼功夫，眼前的人群面目变得清晰，车子停下之后，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相貌俊朗，身材魁梧，举止文雅的军官向王树常的这辆车紧走几步，伸手拽开右边车门，手扶门沿，满脸含笑地把王树常让出车门。跟着亲切说道：“我受鲍总指挥之命，前来迎接王军长，卑职前线作战，战事吃紧，有失远迎，还望见谅。”王树常以埋怨及欣赏的目光看看身边说话的军官，摆手说道：“何老弟（何柱国，张学良卫队旅旅长，1897年生人，比王树常小十二岁，广西省容县阳梅虚村人，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1917年保送日本陆军士官学校，12期骑兵科学习，1919年秋毕业回国，与王树常同届）不必这么客套，无论咋说我们是同窗，哥哥怎能怪罪小弟，再说你老哥亦非有恃无恐，爱挑过节之人。”听到这，何柱国一笑，接话道：“谢谢王军长海涵，今我奉军攻城正紧，鲍指挥脱不开身亲自前来迎接，方才托我带着卫队旅上下人等亲来接驾。”说着拉过身旁一个长得十分壮实，脸色黝黑的青年军官给王树常介绍。

    “王军长，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卫队旅的少校副官名叫吕正操。”吕正操当即一个军礼，声音洪亮地说：

    “欢迎王军长前来涿州。”王树常上下打量一下年轻军官，手拍脑门，似乎想起什么，随即忙拉过吕正操的手问：“小吕啊，我想起来啦，我家堂弟王树璋和你是讲武堂的同学是吧？”吕正操笑着点点头，王树常接着说：“树璋每次回家，或是看我的时候，总要提起他有一个要好的同学，学习刻苦，训练有素，头脑灵活，性格倔强，也就是说将来有大将之才。他提到过你的名字，我早想见识见识，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吕正操不好意识地赶忙大断王树常的溢美之辞说道：“王军长过奖拉，按照树璋那论我该教您大哥，不过小弟也早有耳闻，王军长智慧过人，诸葛威名早已在全军传开。。。。。。”王树常少有过的快乐，呵呵大笑道：“吕老弟真是性情中人，我们就不要在这里互捧了，我们还是赶路要紧，说不定鲍大哥那里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说罢一行人分别上了各自的车，卫队旅旅长何柱国和卫队旅少校副官吕正操让自己乘的车前边开道，两人不约而同地挤上王树常的轿车，向涿州城附近的定州23师驻地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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