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直奉之战以奉军失败草草收场。张作霖收拾残局,整饬军武是他的头等大事,当初王树常给他出的主意,他一一采纳,但关于如何训练正规的奉军,除了有郭松龄等心膂股肱之将,他总觉得心不踏实,况且接近一年多光景,他没有见过王树常,只是在召开军政会议室听吴俊升向他禀告过关于王树常一些工作和生活情况。如今草创在即,当年直奉之战,铩羽而归,颜面与威风尽扫,自己回想起来,始终成了他心上的一块心病。所以他时刻惦记着有朝一日,把王树常调到他的身边,不过这种想法,必须通过吴俊升老哥,采取他的同意。于是常在身边的郭松龄给他出了个主意,信然说道:
“大帅,我看您的把兄弟王树常这个人不错,学识渊博,谋略出众,心胸豁达,做事干练,关键还是对您一片忠心。”张作霖眯缝着小眼,稀疏的仁丹胡微微一窍,心里暗说:郭鬼子不愧是鬼子,连老子心里想的啥都一清二楚,我把他安排在小六子身边算是对了,在他身边定能让小六子快速成长,有早一日好接管老子的班。他稍微点头,并未透漏此时的真实想法,然后长吁一声说道:
“茂宸(郭松龄的字),你说的正是,我考虑到你现在身兼数职,担子太重,想给你找个帮手,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霆午老弟,他是留过洋的,你是北洋军校毕业的,不是有很多人这样说,咱们奉军分成三股势力,什么中派、新派和老派吗,还说咱们意见不合、争权夺势,难成大事。我想这话也不无道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只要你们中派和新派能够携手同心,和衷共济,我们奉军就会逐渐强大起来,有朝一日报直军一箭之仇,就指日可待了。”郭松龄从座位上忽地站起,高声琅琅说道:“请大帅放心,有我们内部的团结,一切与我为敌的人休想一时得逞。”张作霖慢慢挥动着手让他坐下,继续说道:“不过想调回霆午,我也心存芥蒂,”他深吸一口衔在嘴上的水烟袋,然后长长吐出一口,烟雾顿时在他的头顶上盘旋起来。看到张作霖有些难言之隐,郭松林一猜便知他想的什么,于是欠身问道:
“大帅是考虑到吴帅的想法吧,我知道当初是他点名要王树常到他那边,这会儿两人相处融洽,非同一般,一时拆散他们,有些于心不隐,况且基于你们患难与共多年,有着深厚情感,就这样要人,唯恐他一时无法接受。我看不如这样”说着,他又站起来,走进张作霖的身边。“大帅,当初剿匪平叛时吴大帅身边不是有个张宗昌立下奇功,不妨把他升为第三旅旅长,这样吴帅的心情也能平衡一些,不过这个叫张宗昌的人,卑职知之甚少,能否堪当重任,还得调回霆午之后向他打听,如果确实有不世之才,在做打算不迟。”张作霖嗯了一声,连忙说道:
“那就由你来起草,调回王树常,噬仕张宗昌。”
当王树常奉命千里迢迢返回奉天的晚上,郭松龄前来拜谒,同时带来王树常意想不到的一位挚友。没等王树常从行营中起身相迎,郭松龄已经手挑门帘笑声朗朗地带着一个个头不高,有些秃顶戴着圆镜的中年男人进来。“霆午老弟,打扰了,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他笑着用一只大手把身后的低矮的中年人拽到王树常的眼前。王树常一看惊诧不已,正想上前来个久违了的热情拥抱,忽然脑中一闪:不行,我刚到奉天公署,虽然张哥对我恩重有加,但这并非寻常之地,即使遇到向眼前多年未见,感情甚笃的老同学丁超,也不能够感情用事。这样的亲切,定会让郭松龄觉得新派和中派之间就是有那么一层隔膜,更何况今后自己要在他的手下做事,对自己的新领导上司不亲而对自己多年未见的同学倒是火热,让他会从心里产业某些尴尬。想到这本想上前来个拥抱的想法登时消失了,不过同学见面那种亲热和激动还是会充分地表现出来,不然丁超那边说不定也会产生狐疑和冷淡。他上前猛地拽过丁超又胖又粗的胳膊,满脸笑容地说道:
“洁忱兄,多年不见,真是想念,不知现在在哪里谋职?”丁超正要开口,郭松龄一旁插言道:
“霆午老弟有所不知,洁忱老弟现在正在奉天军械厂当厂长。”丁超笑答:
“茂宸兄说得正是,我自从留学归来,一直没有放弃所学,一直跟机枪大炮打交道,这也是张大帅唯才是举,任人唯贤,当厂长也是最近的事。”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树常,从心底里赞道:霆午还是那样英姿勃发,风流倜傥,举止端庄,气质不凡。由此不禁问道:
“霆午老弟自留学归来分手后,一直不知你的下落,直到直奉一战时才听说你回归故土,效力奉军,之前经历可想非同寻常。”王树常接话说:
“老兄所言极是,愚弟可怜四海漂泊,辗转东西,最终还是觉得只有家乡好,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只为家乡尽职尽忠,才思找到归宿。”王树常的一番感慨,却是出于内心,同时也感染和打动了郭、丁二人。正待继续言语,卫兵端来红漆描金硬木托盘,上置三只彩绘花鸟飘散若有若无轻烟的热茶,把三只茶碗放在方形小几上后,颔首退下。王树常亲和地把茶杯递到两人手上含笑说道:
“今日与洁忱兄幸会,实在难得,这要仰仗茂宸兄的帮忙,让我们老同学重逢。”郭松岭灿然一笑:
“老弟言过了,即使没有我帮助,你在奉天公署做事与洁忱老弟相见那也是迟早迟晚的事,我此一举不足挂齿,况且也是灶上蚤除之事,轻而易举。”王树常又说:“茂宸兄在张大帅面前举荐老弟,老弟不知如何回报,今又带来丁兄锦上添花,小弟实在感激涕零。”说着起身向郭松龄深鞠一躬。郭松龄没有准备,只想着王树常在语言上表示一下谢意也就算啦,没想到他竟然态度虔诚,繁文缛节地向他施礼,他忙起身阻止,嘴上说道:
“老弟这是作甚,这不折煞老兄吗?”该有的礼仪过后,王树常继续坐下说:
“近日,两位兄长能来寒舍一絮,实乃霆午荣幸,既然茂宸兄鼎力举荐,卑职定当尽心辅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说着又看看一旁微笑看着自己的丁超继续说:
“洁忱兄虽然与我有缘留学寒窗,情深意笃,但眼下还不是思旧畅谈的时候,既然来到奉天就有足够的机会。现在还是不能抛开茂宸兄而我们私下小絮,那样岂不冷落怠慢了老兄,老弟于心何忍!”说完,几人不禁会心大笑。笑毕,王树常把话扯到了正题:“茂宸兄,张宗昌被委任为第三旅旅长,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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