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敲门时,身旁出现一个二十多岁的穿一身中山装的小伙,手里拿着几页稿纸,看徐世昌的门前站着一个三十多岁中年男子,忙问;
“您要找徐总统吗?”
“是”王树常点头答应。
“那好,请您稍等一下,我进去通禀一声。”小伙推门进去,不一会儿,拉开门屈身伸平右臂:
“您请——”王树常稍整衣襟,挺身而进。徐世昌这时正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一颗粗大的老榆树,树上的叶子有的变成枯黄,这会儿,正随着从西面不断穴来的凉风,无奈地吧嗒吧嗒掉在地上。进而又被树下几个小水坑沾到水面上,像多艘失去方向的扁舟漫无目的的荡着。这几天来,他的心境一直不大好。自从袁世凯去世以后,他这个被称作为北洋政府元老级的人物,便被推到政治舞台的最前沿,主要是来调停黎元洪和段祺瑞之间矛盾和争端,接着又是调解救国会选出的代理总统冯国璋和段祺瑞之间的更加尖锐的冲突。现在,冯国璋的问题倒是解决了,退下去了,但曹锟、吴佩孚的直系军阀又和段祺瑞在与德国是否绝交的问题上,以及在和平统一还是武力统一中国的问题上产生针锋相对的对峙,特别是在攻打南方护法军战略意见上,明显要出现事端,双方已经到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地步,再不想办法调停,战势一开,又该生灵涂炭,多少家老百姓妻离子散,那日本以及美英等列强又该坐收渔翁之利。我这个总统岂不成了人家刀俎之肉,留下千古的载骂名。想到这时他又不禁长叹一声,心想:“我的总统位置看来也快坐到头啦。”忽听自己的文字秘书进来禀报,说有个人想见他。他忙让他的秘书把那人请进来。就听们一响,接着是皮鞋堕地声。他猛地回转头,眼前一亮,马上认出王树常。
“菊老,您一向可好哇!”王树常毕恭毕敬地行着军礼,嘴上问候。徐世昌苦涩地笑着,这笑却是比哭还难看。不过看到王树常在这个节骨眼上学成归来,一下子把他心里的那种郁闷、彷徨的扫除了不少。他嘴里一边说着好好,一边把王树常拉到靠窗的法兰绒红色沙发上,这时刚才那个秘书一看是总统的老熟人,忙回来事儿的沏茶倒水,随后轻轻躲出门去。徐世昌抓起红木几上一个橘子一边剥皮一边问道:
“霆午啊,两年学习咋样,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没有?”
“回菊老的话,学生一切顺利,多亏您这些年的栽培,学生没齿难忘。”徐世昌手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责备的神情:
“欸!我们谁跟谁呀,来,快吃橘子。”徐世昌把包好的橘子递过来,王树常恭敬地双手接过。徐世昌看看王树常俊逸的脸,似乎想到了什么,眨眨有些浑浊的长眼睛忙问:
“霆午啊,老朽有一事想问问你,你给我拿拿主意。”王树常神情庄重地问道:
“您老请说。”徐世昌皱了一下长出几根的白眉,手捻须髯。
“老朽现在是锅里的蚂蚁,坐立不安呐。进来的时局不问呐,霆午有所不知,现在的直皖之战看来在所难免,我处在他们的夹缝中,为难的很呐。一旦战争打起来,不说黎民又处战乱,流离失所,就说我自己,哪一方败北和掌权,对我的地位都是极大的威胁,岌岌可危,难以为继呀!所以呢,这几天我都为此事寝食难安。想来想去,光靠我一人苦撑危局,恐怕独树难支,力不从心。所以我就想,在这些有实力和威望的军阀里找谁来出面调停最合适,想来想去,还是心中没谱。现在你来啦,你就替我想想让谁出面最合适?”王树常听到这,想了一会儿,他在暗想:“我是东北人,又和张大哥(张作霖)多年不见,况且对我关怀有加,这些年无以回报,再说张大哥这些年势力逐渐扩大,无论是军事实力和还是政治势力不比谁稍差一筹,再有就是大哥为人仗义,侠骨柔肠,侠肝义胆,办事爽快,干净利落,粗狂中带有狡诈,狡猾中带有圆滑。至于其他人嘛,可以信手拈来。”想到这他欠了一下身,挨近了徐世昌:
“菊老,我觉得张作霖最有把握,一是他为您的老部下,可以说是您一手提拔的,对他的为人您再清楚不过。”没等王树常说完,徐世昌笑了。
“霆午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他玛索了一下宽大的额头示意王树常往下说。
“再有就是曹锟督军和李纯督军。两人都是您北洋时期的老部下,又都各自代表了直系和皖系,都会给您面子,如果说两人都不愿意出面,那绝不是给不给您面子的问题了,张作霖即使能够同意出面调停,以我之见,也就只是走走形式罢了,对停止直系战争根本不能起到太大作用。”徐世昌连连点头。
“以我的想法,原来还想多情几个人出面,现在听你一说,那都是无济于事,于事无补。”说道这他不禁又长叹一声:
“嗨!没别的办法,如今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啦。”说着,他站起身又背手走到窗前,继续看那泥水里的漂浮的片片黄叶。口中吟道;
“请君莫奏前朝曲,听唱翻新杨柳枝。”念完,转身说道:
“霆午啊,你可知道老朽的治国方略吗?”王树常只是看着,没有回答。他知道这时徐世昌的心情正处在痛苦的煎熬之中,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慨,尤其能向他这样他认同和期待的年轻人说说心里话,那也是很难得的。徐世昌回到茶几前,端起木几上的茶雕花瓷杯,用手摸了摸,再用唇沿探了探,觉得茶水已经温和,一口把茶水喝了一半,眼圈红润地说道:
“霆午啊,我可不是发什么感慨,我自从一个穷困潦倒的学生,步入国家的最高殿堂,几十年,兢兢业业,苦心经营,到头来一些人辱称我什么‘黄油手’、‘玻璃球’说我老奸巨猾,敢当段祺瑞的傀儡。真是让我哭笑不得,又十分寒心呐!想当年,八国联军进北京,正值老母去世,我将在家守孝三年,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谁人敢改弦更张,按理说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文死谏、武死战,在国家危难之际,回家奔丧不比国难当头重要,但一听要跟人家签订什么卖国的《辛丑条约》,我就气愤不已,说什么也不能做历史罪人,但一听说老佛爷奔走热河,我作为臣子的就不能做事不问,难道忠君爱国有错吗?我承认袁世凯搞独裁、搞专制,不得民心,所以,尽管我们请如管鲍,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以民族利益为首,他搞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我不赞成,因此也就避重就轻,退避三舍,尽量避免参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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