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仁兄,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王树常跑过去用调和的语气说道。
“还有心思在这里打架,不知道现在是啥时候啦,革命党就要打过来革你们的命了。”一个少尉官衔的人端着手里的盒子炮说。
“把这伙人都给我带过去,听侯咱陈长官发落,对了,还有他,把他们统统带走。”说着少尉用枪指着王树常,让其他警察把王树常也一同带走。几个警察惟命是从,端着枪押着这伙人向后院二层鼓楼的反方向走去。
再说刚才那位少尉,看着这伙人走了之后,一猫腰钻进了大殿里去。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佛像前一个同样身穿警服正虔诚祷告的人的身旁,俯身贴耳嘀咕了几句,然后两人转身冲冲迈出大殿。
王树常和李闯被押解去往后院的路上,王低声问李闯:“刚才是怎回事?”李闯低声回答:
“还不是那个罗圈腿,耍横,不让我近身看。”
“看啥”
“说是屋里有个善人,祈祷后要给大伙儿分钱,我就想看看那人究竟长成什么样。”
“善人,什么善人”王树常听着有些纳闷地问。
“我不正要看吗,这帮人怕我抢了他们的先,拼命把我往后挤,像我要抢他们的钱似的。这不,口角了几句,我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你净给我坏事,看我回去不收拾你!”李闯后悔地摸摸脑袋,没敢再言语。
“你们嘀咕啥呢,快给我走!”一个警察发现他们在说话,用枪托砸了一下李闯的后背。
不多时,几个人被带进二层鼓楼楼顶上一个小屋。屋子不大,但四周都是窗子,隔着玻璃看以看见很远的山峦、道路、河流,还能看到从海城那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一切变化和动向都能尽收眼底。坐在四脚桌子侧面的一个嘴里叼着老刀牌烟卷的中尉模样的人,见到一伙人被押解进来,便眯着眼睛,瞥视辣嘴地说道:
“你们都是干啥的,在这里聚众闹事?”其中被李闯打伤的人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回道:“回警爷的话,刚才打人闹事儿不是我们,是他!”说着他用手指指着站在一旁的李闯。
“那你说说,是咋回事,为啥打人?”李闯正要说话,就听身后一个尖细的声音嚷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我的地盘让我扫兴!”说着,那人已经走进屋来,见长官进来坐在那里装模作样审问的中尉,连忙起身恭敬地说道:“陈长官回来了,您请坐!”他说的陈长官毫不谦让转身坐下。
这人170左右的个儿,眼睛细长,瞳孔发黄,脸长得红光满面,头戴黑遮红线警官帽,身穿深蓝警官呢绒警察服,脚蹬油光发亮黑筒大马靴。两个大马靴在桌子底下搭在一起,不时发出刺耳难听的摩擦声。
王树常仔细端详了进来这个人的眉目,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这是就听姓陈长官漫不经心地问道:
“谁是凶手?给我站出来。”几个挨打的人一起用手指着李闯。李闯不服气梗着脖子说:“是这帮小子欠揍,怪不得我。”陈长官嬉皮笑脸地问道:
“嗨,嗨,真奇了怪了,打人大出理来了。”
“你的同伙是谁?”陈的眼光顺着被打的人手指看着站在那里的王树常。
“是你吗?”
“长官,我们是来这里做生意的,不成想,我的伙计闯了祸,请你多担待。”听王树常说话,姓陈的张官也觉得声音好熟,于是接着说道:
“你把墨镜摘喽,我看看。”王树常把墨镜摘下,姓陈的警察端详了一阵,忽觉他眼前一亮,然后又眼光又渐渐地黯淡下来。嘴唇有不易察觉的微微抖动。于是,语音缓和地说道:“我问你,真是做生意的吗?”
“长官,我们真是做生意的,不信你看看前院里还有我们的两箱佛香呢?”李闯很怕露出什么马脚,抢先回应陈警察的话。
“闭嘴,我没问你!”陈警察厉声阻止李闯。然后又问:
“我问你,你是从哪来呀?”
“我们从营口那边过来,到这边混口饭吃。”
“哦,那边不是被革命党占领了吗,买卖混不下去了”
“是的,是的,那边乱哄哄的,实在不好混。”
“什么混饭吃,我看你是革命党!”陈警察探出脖子,用威逼的目光冲着王树常说。
“我可不是什么革命党?”
“那你就是北洋政府的,或是清朝政府的。”陈警察步步紧逼。
“那您是那一头的?”王树常突然反问道。
“我…我…”陈警察被问得哑口无言。进而把严肃而紧绷着的脸一下子松弛下来,手一摊,哈哈大笑起来。
“王老弟,我早就认出你来了,我的好学弟。”顿时屋内的紧张气氛豁然开散,几个被打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泛着糊涂。
“把他们几个先带下去,啥时候,我老弟走啥时候再放他们。”几个警察也被弄得丈二和尚,推搡着几个人出去。
“你们都下去,我和王老弟唠会儿磕。”其余人出去后,出门的人把门带上。
陈警察转过桌子,快步走到王树常身旁,拉起王的手亲切地问道:“王老弟,还不认我吗?”陈警察用渴求的目光注视着王树常,心想我就是让你亲口说出来,看你还记不记得我。王树常思忖片刻,忽然在脑海里闪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还是他刚去日本留学的时候,进校不久,在上届同学毕业典礼大会上,一个白皙面庞,眼睛细长,说话尖声的学长,在回宿舍的路上丢了钱包,还是自己捡到,把钱包交给那位学长。于是两人互通了姓名,没过几天那位学长便登船回国,那天自己还亲自到码头欢送那些学长。难道就是他,对就是他,虽然几年过去了,但音容笑貌却一点没变。想到这他亲切地应声道:
“是陈兴亚,陈学长吧,几年不见,你有点发福了。”
“还发福,不发丧就不错了。”陈兴亚懊恼地说。
“不瞒你说,留日归来,我被分配到北洋政府警察署,当了一名中尉,真他妈不好干,干活找不着主人,不知道是给袁世凯干还是大清皇帝干,这年月,我才是混日子呢。这不,听老母亲病重,我回来看望她老人家,前几天来大悲寺为她老人家祈福,没成想一到这就被张勋手下给扣在这,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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