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静了片刻,不久便听到一人在喊平笙的名字,古见刹撤除夹缝上的结界,鹤眉正站在外面,冷着一双猫眼往里盯着看,两人在夹缝中相倚,依赖亲蜜的模样如相爱的眷侣,鹤眉脸上的错愕燥火一瞬而逝,淡唤了一声:“王……”说着将手伸进去拉平笙,平笙犹豫了一会,随后便顺着他的手就站起来,轻轻趟水回到湖中的水台去。
古见刹回到岸边重新穿上衣服,鹤眉匍匐在平笙身边,说:“王,我去怀南山取了灵芝,你为什么不等我?”平笙转过头来看他,这才发现他一身狼狈,身上似有血迹,他有些错愕,问:“你去取灵芝了?”鹤眉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却听平笙道:“竟然回得来,真是幸运。”那轻淡的语气,没有苛责,也没有说你好生另我担心,让人听了不免要想,若是鹤眉回不来了,大约也就是一声轻叹而已。
鹤眉心酸,轻声道:“王,我是为你才去取的灵芝。”他着从怀里拿出一根黑色小伞似的物什递给平笙,“你看。”
平笙笑着还给他,说:“我知道了,但现在不是过去了嘛,我不需要了。”说着不经意又瞥了一眼远处的古见刹,那人正坐在篝火旁,闭目不动地打坐。
鹤眉想说什么,平笙已经侧躺下去闭上了眼。他拿着那灵芝,想与他说说他是怎样爬上那怀南山又是怎样惊险地躲过了想取他性命的仙鹤。但平笙已深睡下去,一句也没有多问。
鹤眉背对他侧身躺下,盯着那黑色的灵芝看了半天,那沉甸甸地东西在他手里松去,扑通一声如石头般落进水里,他的猫耳贴在水台上,清晰地听到那东西碰在湖底的声音,心里莫明如受了重击似的难受。
最终他又潜下水去,重新将那灵芝捡起来揣在怀里,却是没有再睡在平笙身边,趟过水爬到岸上去了。
平笙仍静躺着,那姝华流丽的身影在月光下如仙神雕琢的彩玉,纵然美好却是亘古冰冷。山壁湖周有多少倾慕的目光,没日没夜地随着平笙的身影而动,如拱月的众星,情热而不知疲倦。鹤眉抬头望去,赫然觉得其实自己也就是那繁星中的普通一点,离他近些又如何,那人待自己温柔又如何,他待何人不是如此,即使是不可两立的佛僧,也可那般相亲相倚。
鹤眉看了平笙一夜,在日将晨升之前离开了。
他这一走便是两天没见踪影,开始平笙不以为意,直过了七八天,鹤眉仍未曾回来过。他凌水过湖,在谷口四周寻了一遍,没见到鹤眉。于是有些担心起来,鹤眉出去捕猎,也许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经被某只强大的妖灵给吃了。他想到这里心中一阵难过,于是坐在谷口高处的岩台上静等着,他心中似乎知晓鹤眉不可能再回来了,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古见刹在屋边筑着茅屋,时不时走到谷口处,平笙长长的尾翼从高处垂落下来,如流霞倾了一岩,令人远远就看见了,他走近前去, “平笙,你在那处做什么?”古见刹端着一张好脸色问他,平笙却只垂下眼睑瞥了他一眼。
古见刹看出他有心事,关心询问无果只能走开了。等夜幕降临他又来到谷口的时候,高处的岩台已没了平笙的身影,他轻唤了一声,周遭一片寂静没有反应。这反而让他心安下来,妖灵退避百丈的境况,说明平笙就在附近,古见刹拨着半人多高的草丛寻了一路,最后在岩台下的深色草丛里到已经沉睡过去的平笙。
他将平笙抱起来,温柔如深爱的情人。平笙在半路的时候醒过来,睁着金色的妖瞳眼睛看他,那眼神不抗拒也不亲近。古见刹视若无睹,片刻之后平笙便闭了眼重新睡去了。
平笙在谷口等了鹤眉三天,心中的愁绪伤心已经消散干净。接下来的时间他仍在谷口转悠,安安静静地直到日落,夜幕降临的时候就睡在深色的草丛里,或者高耸的梧枝上,古见刹会在夜深之前将他找到,抱着他走过几百米的的山路,最后轻放在那茅屋里的草床上。
平笙被古见刹侍候了一个多月,在盛春将过的时候脾气突然变得极坏。
“你这臭和尚回来找我到底干什么,对我这么温柔体贴的,是打了什么主意吗?”平笙道,“你就直说呗,你这和尚一肚子坏水,里头不管揣着怎样恶毒的心思,我都不会感到讶异。”
古见刹不回答他的话,平笙有时掐着他的脖子逼问,他也不吐露一个字,只在这时候,他似乎就回到初见时那冷冰冰的高深模样了。“你是喜欢我才回来找我的吗?还是为了妖丹?”平笙这么想,却从不敢这么问。
以平笙那无辜纯情的脑子,反正也想不出其它的原因来。
古见刹每天去替他寻食,但盛春的时候竹米难寻,他便在山里挖一些草药,折几枝异花拿去镇上换点竹花糕,早上出去,晚上回来和平笙一起吃那甜得沁凉的东西。
平笙的伤已好了一半,如果平笙要离开他,早已能飞得没了踪影。但幸好每次回来都能看见他守在那茅屋门口。他的脾气变得极坏,古见刹回来得晚了他便借帮发疯一般地折腾古见刹,将那竹花糕碾碎在脚底下,或者直接他赶出屋去。
幸好古见刹想得很开,糕点碎了饿的反正不是他一个人,被关在门外寂寞的也不是他一人。
等到早上的时候古见刹便没事人似的唤平笙,平笙不开门便直接踹进去。平笙喜欢栖高,早晨起来的时候他通常不在床上,而在梁上。尾翼垂下来,如锦缎似的盘落在草席中央。
他的脾气经过一夜莫明就消散了。古见刹将那草席卷出去晒太阳,平笙便懒懒地跟出来,走到湖边的树荫底下打继续瞌睡。古见刹站在高处抖了抖那草席,一片片的羽毛从那草席上落下来,飞在空中如五彩的蒲公英似的。
“这都是你掉的毛。”古见刹转过头来看他,问,“你这是要换毛了?”又道,“会换得更好看么……”说着脸上不免带着笑,叫人看了心里痒痒的,简直要忍不住上去揍他一顿。
平笙的伤已快好了,但靠近平笙的妖灵却越来越多,成天可见谷口周围徘徊着各种妖精,犹以妖娆的狐妖最盛。这盛春将过的时节,妖灵已没有先前那般燥动,能这么大胆靠近平笙,只可能是平笙自己意愿。
终于有一次,古见刹回屋在时候不见了平笙的身影,他在谷口寻了一阵,将附近的草丛翻遍了找不着。附近没有平笙的妖气,显然是故意敛了。幸好平笙身上仍戴着佛钏,于是古见刹便寻着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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