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死了,他的故事就结束了。
有些人死了,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语气平淡,我也反应平淡。
人总是在遭遇一次重创之后,才能重新认识自己的坚强和坚忍。
我去了那家咖啡厅,因为他约我在那里见面,我没问,他也没说原因。
店员很诧异我又去了,我笑笑,我的故事他永远不懂。
还是在放那首歌,我的那个位置还是空的,一切没变。
我坐到了那个位置,店员熟练的给我端上爱尔兰咖啡。
我抿了一口,太苦了,放下去,看着窗外。
车来车去,人来人往。
心是苦的,喝蜂蜜也觉得是苦,心是甜的,喝水也会觉得甜。
只有孤独的我才能领悟出这个位置的哀愁。
他打来电话,让我看窗外,我说我正看着。
他挥舞着手吸引住了我的目光,他弯曲这身体,还是那张惨白的脸,只是连眉毛头发也跟着白了。
刹那之间的年华,一切都已泛白。
我说你怎么了?
他只是让我待里面别动,听他说。
他叫我兄弟,我没有回应,也真的没有动。
他说这辈子,很高兴认识我,三生有幸曾经当过我兄弟。
我说到底怎么回事。我急了。
他只是说他欠我的。
我问他为什么让我的妻子死,你这个凶手?我把“凶手”这两个字说的特别重。
他身子一怔,差点摔倒在地,无力的说他没想让我妻子死,只是想着让她离开我。结果你没同意,所以只能让她死,才能离开你。
我不明白,问道你们俩不是相爱吗?
他犹豫了一会,说妻子不爱他,爱的是我;他也不爱妻子,爱的是她;而她爱的却是你。
我一惊,不知道怎么回答,脑子更乱了,因为打乱了我之前根深蒂固的想法。
我问他怎么让她自杀的?
他没回话。
我吼道,快说。
原来那晚他知道我不同意离婚后,就把几月前我喝醉后,她和我上床的视频给妻子看了。他说他在她家里偷偷的安了摄像头的,我不知道我和她发生的事,她也不知道他知道我们发生的事。
他接着说只有我妻子死了,她才能幸福,因为只有我妻子死了,我才能接受她。
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被蒙在鼓里,吼道为什么让我接受她。
他说因为他活不了多久了,不能照顾她了,还有,她需要的一直都是你,不是我。
我惊恐,却又无可奈何。
他笑了笑,说他好几个月前公司体检查出得了血癌,晚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我才想起每次都注意到他苍白的脸,但是从没怀疑过。
生活中的悲剧,都是在你不经意间发生。
对不起,我爱她。他已经对着电话喘着粗气。
他说我现在知道对不起你,不求你能原谅,只希望你能答应我,好好照顾她,毕竟她怀了你的孩子。
我震惊了,原来她所说的前男友,指的就是我。
在她的故事里男主角一直是我,而我以为自己的戏份早完了。
我没有答应她,不敢答应,连妻子的债恐怕我这辈子都是还不清了。
永别了,下辈子再做兄弟吧。他叹了口气,他边说边走向马路,我欠你的,现在还给你。
马路上,车来车往,开得飞快。
你干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我跑出去,想阻止他。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得了癌症,这样她会为我替她做的这些事感到愧疚,还不如现在死于意外,这样她就会觉得顺其自然,不会为我伤心太久了,你们也能好好在一起了。记住不要告诉她,不要让她感到愧疚。他一口气说完,我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的暴出青筋,连流出的汗都是雪白雪白的。
别……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别往前走了。我已经冲出了咖啡店,站在马路对面,车太多了,我过不去。
好,你答应我和她结婚,照顾她一辈子。他看着我,近乎哀求。
好的,我答应你。我不能再让一条生命在我面前消失,而且他曾经是我的至友。
你发誓。他盯着我,一动不动。
我发誓,我发誓,只要你别往前走了。
我已经看到他的衣角扬起,被过往的车俩带出的风刮的,离死亡只有一步的距离。
谢谢,再见。他欣慰的笑了,连笑都是惨白的。
在我的拼命呼喊中,他还是走出了那一步,从生到死的一步,不能头回的一步。
碰。曾经熟悉的声音。
一辆汽车飞驰而过,他被撞飞,来不及落地又被后面的碾压过去,翻了好几个跟头。
他倒在血泊中,浑身抽搐,我拦下过往的车飞奔过去。
我立即打112,虽然知道已经没有用了。
他伸出手,我握住,这是才知道他的手背上已经布满褶皱,崎岖不平。
病魔早已折磨的他痛不欲生。
就像他对她的爱一样,满目疮痍。
照顾好她。他的脸已经血肉模糊,无力到发不出声音。
我只是凭着口型猜出来的,我知道,肯定是。
恩,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怕他看不见,我想附在他耳边亲口告诉他。
可是他的手已经从我的指间滑落,我没抓住。
眼前只是一滩红色,红的刺眼。
我喜欢红色,鲜艳,浓烈,壮美。
就像他一样,死如夏花之绚烂。
停下的车越来越多,好奇靠拢过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议论纷纷,莫名骚动,异常兴奋。
他们不知道一个灿烂的生命就在这一个凋谢了,就像还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在什么时候凋谢一般。
花谢花开,人来人往。
一个月内我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和女人,而且都是亲眼看见。
如果早知道有一天你们会从我身边默默地走开,不带任何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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