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崔奶奶就一叠声地唤崔佩佩去取跌打油,郝小胖胳膊腿上早已经显出几块淤青,虽然有郝文娟一路护着两个孩子,郝小胖却是伸展着小身板密实包着崔佩佩,胖肉上磕磕碰碰很是着了几下。郝文娟虽然心疼,无奈崔奶奶已经在客厅里坐定,赶两个小的去偏屋。她不得不跟着丈夫坐下听原上司夫人的吩咐训话,伸出手还没碰到就被儿子跑溜了号,眼睁睁看着郝小胖迈着两条小胖腿迫不及待追着崔佩佩走了,郝秘书皱了皱眉头,责怪地看了妻子一眼,崔奶奶笑着摇头,“男孩子嘛,活泼好动点倒好,我就挺喜欢这样的,别约束他太狠,要都养成你这样守规矩又没什么话的可就太没趣了。”郝文娟也笑了,郝秘书却只是谨慎地点头,“您说的也有理,只不过我不经常在家,总担心他母亲一个人镇不住那孩子,惯得他无法无天长大就更不好管了。”
里屋的崔佩佩已经拿了跌打油递给郝小胖,听了外间传来这话忍不住打趣他,“我算知道你像谁了,活脱郝叔第二啊,讲规矩又喜欢装大人,”崔佩佩正襟危坐,一副严肃模样,“慢点吃,看你都吃到衣服上了,快擦擦。”继而小手一指进屋时绊歪的凳子,粗声粗气学大人的声气,“看你,凳子撞歪了也不摆回来,小心再撞上。”演完的崔佩佩等着看这宫里头的礼仪嬷嬷般的小大人不好意思,郝小胖却只眨了眨眼,把药油放下,蹭蹭蹭跑过去——把凳子摆正了,转过身来小眼神特纯洁,“说得对,小心再撞上。”崔佩佩瞠目结舌后扶额无语,好吧,这个无趣的小孩,她不由嘀嘀咕咕,“这样的孩子要是都算无法无天,那江望子还不成了哪吒转世,专投生来祸害人的。”
郝小胖抓住了几个关键字,小脸上两道浓眉就有些纠结,过来拉着崔佩佩小小声问,“佩佩喜欢望子么。”
一个破小孩说得上喜欢不喜欢,崔佩佩腹诽,边换着拖鞋随意答着,“恩,还成。”
郝小胖抓着崔佩佩的胳膊不放手,表情扭捏,“那佩佩喜欢……喜欢我么。”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要听不见,崔佩佩回头一看,我的天爷,这小子高烧三十九度呢还是喝鹿血了,小脸红透跟向阳面的熟苹果似的,崔佩佩恍然大悟,这小子……想说这娃还挺不纯洁你丫的又脸红成这样,真是……披着纯情之表皮行如此不纯情之问哪。
仔细看这小子其实长得还真不赖,眉毛浓眼睛大,用老人的话说那就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虽然年纪还小,也看得出长大后会是个英挺的帅小伙。上辈子郝敏哥就是出了名的长得好,曾让郝文娟很是发愁了一阵,从她朴素的工人阶级立场来看,大概男人长得好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男人一好看了就容易不务正业,这可是注重脚踏实地干实事的郝文娟的大忌,郝文娟的担心崔佩佩大概能理解一点,在那个社会转型的时代人心浮躁,诱惑陷阱更是让人眼花缭乱层出不穷,追根究底其实还是怕郝敏仗着长得好沦为吃干饭的“小白脸”啥的,崔佩佩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地端详此帅哥胚子,最后也还是认为郝姨的担心纯属多余,这么个讲规矩爱操心又纯情的小子,怎可能长成闲着没事的小白脸?小白脸靠他养还差不多,噗——
“他们做梦!”客厅里崔奶奶的高声怒斥忽然就让两个小孩噤了声,崔佩佩不讲究地趴靠到墙上贴紧耳朵,郝小胖犹犹豫豫,终于还是屈服于好奇,蹬蹬蹬搬了个小板凳过来,拉了拉崔佩佩,一人半边屁股凳排排坐着听墙角。
“从来没主动提过的事情忽然翻出来说,说他们没用心也要有人信!就算是想把两个孩子的亲事嚷嚷出来也该先跟我们家提前商议,再不济也得打声招呼。他们这样想不提就不提,想利用就翻扯出来说道说道,把我们家当什么了,我们家的女孩子都是金贵养的,忍得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崔奶奶虽说不是书香门第出身,嫁给崔老爷子之后却也受了不少熏陶,这时出口成章彰显怒气。
“今天好在佩佩表现得不错,万一……这事还真说不好,还是嫂子教得好。”郝秘书比较平静,顺带也不忘恭维崔奶奶。
“是啊是啊,我都没想到佩佩这么乖觉,”连梅的声音夹杂着沙发弹簧的响声,“当时我也提心吊胆,看着他们把话往孩子身上引,只怕佩佩露个笑脸他们就能把这亲事说定下来。”
崔佩佩胳膊一紧,偏头一看,郝小胖抓着她的手腕望着她,板着小脸纠结地蹭着板凳屁股,“你们要结婚吗?像我爸妈那样?”
噗——
说你爱操心你还真当仁不让啊......看看我脸上明白写的“我是萝莉!”就不要问我“结婚”这么老气的词......
如此以后的事谁能知道,咳咳......
崔佩佩哭笑不得,咱这哥俩吃货加调皮蛋的革命友情还升华成爱情了不成,好吧,跟这么点的孩子谈爱情你这个罪恶的人,要说小时候玩伴身边出现了个和她更亲密的家伙,自己肯定也是吃醋的,崔佩佩肯定地点了点头。然而郝小胖这副纠结困惑又难过的萌表情让崔佩佩实在很欢乐,于是秉承投桃报李的精神思想,她灿烂地朝小胖墩笑了,“别听他们瞎说,没影子的事,再说,我最喜欢你了!”
郝小胖呆愣两秒,之后仿佛是掉进盘丝洞突然窥破蜘蛛精真身的嫩唐僧,惊吓得飞快松开了手,急慌慌地转回去了别扭又不自在的脑袋,崔佩佩再次贴上墙,乐悠悠地看着前方五厘米处红得发紫的耳朵,不一会儿,却听到郝小胖小声哼出了小曲儿,“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这是何等的萌物……
墙另一边的谈话很快由此回事件本身延展到了江表舅老祖十八代的底细,江狱监最近轮番不断的小动作最后又转到了郝秘书的新工作,郝秘书时而附和时而详述自己的观点,态度耐心又仔细,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怒火上头以致冲动不修词汇的老妇人,而是自己的老上司崔老爷子,那是百分百的敬意和谦恭,让崔佩佩几乎惊讶于他们之间如此等级分明的交流方式。
“小郝,也只有你是真正记挂老场长,今天还赶回来烧纸。唉,这一家子都不容易,老场长说走就走,这些儿孙们只会越来越难。”崔奶奶叹气。
“您别这么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出了农场也不见得是坏事。”
“我的孩子我知道,都不是上进有野心的,这样的性格,我只求他们安稳和乐,不求他们有大造化。”崔奶奶又是一声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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