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以此事为契机,在场里大肆宣扬封闭自守不成,没出路还被人看不起尽收欺负,必须要想些法子搞副业。刚上任不久也即是崔老爷子亲自提拔的新场长在舆论压力和各方攻势之下也点了头,于是场里犯人们生产的、用来自给自足的各种产品亦涌向了农场外轰轰烈烈的市场经济狂潮。
然而这些都和她无关了,她的心很小,装不下那么多东西,她只想她的小家好好的,安安稳稳的,不要变得不和谐,不要被别的女人破坏,那么现下就是不要迁居市里......
“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钱给。”一片成年人的叫嚷声中,这还有些青涩的公鸭嗓尤其引人注意,从开始一直没说话的少年突然开口,却是直接拆了台,崔佩佩心中一跳,来了!
“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在说,也该听听我们说吧,上法庭还有原告自辩呢。”少年的声音不大,却不骄不躁,让人不由自主地倾听,“先说谷子,把谷子晒在马路上本来就是你们理亏,更何况留下的空隙根本过不了一辆车,不轧过去难道要等你们晒完收干净了我们再上路?我还真没见过这么长的红灯。”
不知道别人,反正崔佩佩是汗颜了,这事儿,真是干得丢脸啊。
“再说打人,你们的人却拦着不让走,我的司机下去和他理论,明明是被人推了一把,却被说成是打人,大家看看我们司机的个头,再看看那位被打的。被一个不到自己一半块头的打到躺在地上起不来的程度,我真怀疑我的司机是鬼神附身了。”
“道理我就讲这么多,钱我们是不会给的,要么你们派人和我们一起上派出所把事情搞清楚,要么你们就一起上,不过希望没有看到事情经过的人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迷惑,凭白被利用。”
崔佩佩不由得惊叹这少年的聪明和嚣张。如此一针见血,以她上辈子加这辈子的经历遇上这种场面也不见得能说出这么一段话来,这少年真是……一下子就让怒气勃勃的围观群众犹疑起来了。
其实要说这真不是什么大事,起因不过是几颗谷子,虽然古人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那既然辛苦,尼玛就不要晾马路上啊,而且还不给人留空,你不是找轧么!
再说打人……五大三粗躺在地上不时抬头看人群的犯人先生,实在不是她搞歧视,你装死也装得像一点啊……还是你是打定主意别人奈何不得,干脆就赖上了?
崔佩佩恨不得把那丢人现眼的扔进田里去,简直给农场抹黑......
围观的人群稍稍退了开来,想想也是,连崔佩佩都能看出来的事儿,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大人们看不出来?不过是一时义愤上头便没想那么多,此刻被少年一提醒,心里的疑问便出来了。
眼下还叉着腰气势汹汹的不是江捍他爸手底下的工人就是碍着江狱监的面子挺在那儿给他充场面的“朋友”。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中年人紧张地把少年护在身后,似乎很怕这些愣头叉脑的伤了身边的少年。让崔佩佩奇怪的是,其实遇上这种……不讲理的,你只要比他更不讲理就好,这两人既然有背景,那把背景搬出来不就结了,尤其这少年,谈吐不像一般人家,崔佩佩还记得上辈子连梅说拦下的人背景的时候似乎提到“太子”什么的,好吧,虽然这类词儿大有大用,小有小用,崔老爷子没死的时候还不有人叫她公主么,江捍他爸几年后升了官不是还有人叫他太子么,崔佩佩撇撇嘴,但既然“打完人”拍屁股走掉还能平安无事,想找茬儿的只能暗暗切齿私底下传几句坏话的,说明这背景确实是实实在在的,但这两人怎么死咬着就是不说?
“别动手别动手,他可是——”少年猛地偏头,把中年司机到嘴边的话又瞪了回去,崔佩佩想,这大概是不想给家里找麻烦,不想让人说是仗势欺人。看来是个有教养的“太子”,可是这孩子倒也看看,不搬出身份来你要怎么脱身?
“其实我们倒也不是看上那些钱,”江狱监清了清嗓子,“关键是一个理字,被打伤的虽说是犯人,但也是有基本权利的,我们监狱里会包管救治,但你们确实也要负一定的责任,赔出来的钱我们捐给场里,推一片水泥谷场出来,以后大家晒谷子就方便了!”
群众们立定了脚,退却的热情又回来了。
说什么来的,姜还是老的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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