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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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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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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默是派出所的普通民警,他做警察纯粹是一时糊涂,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警察叔叔。

    杨默的父母都是医生,文化大革命中,父母被安排到遥远的临夏州医院,跟着父母,往返于高山峻岭之间,他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当时只有一岁半,妈妈是妇产科医生,病人家属半夜三更骑着马来接她,杨默也跟着妈妈趴在马背上四处行医,给人家接生孩子,无法过正常的家庭生活,常常是妈妈忙着迎接新生命,自己的孩子在人家床上以哭声伴奏。有一次夜里,下着茫茫大雪,他们在风雪中走得急,差点把他掉下马背去。妈妈吓坏了,觉得再这样下去恐怕有生命危险,忍痛把他送到农村,在一个阿姨家里度过了一段黄金岁月。

    在农村,他生活得特别快乐,那是他最怀念的岁月,因为缺少管教,他留下了记忆中最美的一段时光:和伙伴在一起爬树、掏鸟窝、摘果子、喂鸡、赶羊……大概五岁的时候,才极不情愿地被父母接回来。离开老家的前一天夜里,他偷偷跑到一个山洞,害得全村人打着灯笼四处寻找,他爸妈已经放弃了寻找他的念头,他却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看到满身是土的他若无其事地走进家门,更坚定了父母带走他的决心。和一些孩子一样,他和父母没什么感情,况且还有两个弟弟,父母的时代还有浓厚的政治色彩,为了不挨批,根本没有时间照顾他们。这样有很多时候,他就和院子里的小伙伴做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并且以做警察为骄傲。做了警察,别着假枪,神气十足的在小伙伴面前耀武扬威,是那个时代男孩子的最爱。到了最后真正做了警察,拿枪的机会少的可怜,打枪就更不要提了,每发子弹都要有交代,他反倒有了几分羞涩和不自信,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穿警服。

    那个时候院子里有一个叫做丫丫女孩子和他很要好,从来不欺负他,像姐姐一样护着他,每当有人笑话杨默土里土气的腔调,学着他说话的人时候,丫丫总是站在杨默旁边,双手叉腰,大声斥责:“你们说得很好吗?;来,和我比!”

    孩子们还在嘲笑杨默,丫丫突然抓了一把土,朝那个孩子扬过去,大家顿时鸟兽散尽。

    看到他们都跑了,丫丫就把他带到家里,和她一起看小人书,两个人有点像是青梅竹马。丫丫的父母和他的父母一样是医生,整天忙着救死扶伤,对孩子就有点放任自流。孩子的成绩也还不错,不管是靠关系还是靠实力,都会子承父业。他们这一代,有这种想法的父母,又何止是他们呢?孩子们也接受了这个现实,一起游戏的时候,还会叫张医生,王医生的,觉得很满足。

    杨默和丫丫商量好了,长大要做中国最优秀的外科医生,立志为国家作贡献,谈到理想的时候他们常常热血沸腾,后来,如果不是丫丫出了意外,他的人生决不会这个样子。他常常抱怨命运的不公平,借此为自己找到没有上进的理由。

    小学读到五年级的时候,丫丫长成了一个小美女,个子高高的,鼓起来的胸部已经有了内容,两腿修长,站在杨默面前羞涩地低下头,拿眼角偷偷瞟他。

    杨默也已经长大啦,眉清目秀,一双大眼睛格外有神采,他成了院子里女孩子眼中的白马王子。

    一天下午,丫丫出去看电影,很晚都没有回来,家里人发动大家四处寻找,5天以后,在一个黄河的回水湾找到了她的尸体,当她的身体翻转过来的时候,众人惊呆了,她已经死了,头发散乱地贴在头上,上面粘了泥土杂草,脸上道道伤痕,开始肿大,变形,腐烂,,下身被撕扯破了,血迹斑斑,那青春的鲜活的肉体上趴着一群蛆蝇,它们肆无忌惮地在她的身体里生儿育女。

    他当时就吐了,他宁愿自己没有看到这一幕,在他心里她永远是最美的,他恨得咬牙切齿,也就是从那天起,丫丫丑陋的样子使他极度厌倦医生。

    做医生有什么好呢,在一堆恶心的肉体上割来划去,和屠夫有什么两样,他想自己是没有勇气做那一行了。从那件事情以后,他尽量减少去医院的次数,即使家里没有人,他也不愿意去医院找那些孩子玩。

    丫丫的事成了他的伤疤,藏在心里最暗的地方。

    丫丫的父母带着她的弟弟离开了那座城市,据说去了南方,那个时候南方对于他来说,还是一个遥远的神话,接着,他的父母动用了关系,来到了当时效益最好的建筑医院,老妈忙着接生孩子,老爸忙着给人家接骨头。两家再也没有来往,因为联系的纽带断了。

    这件事的变故,改变了杨默。他变得孤僻,甚至有些自闭。很多时候,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剪纸片,然后把它们扔向空中,如雪花般飘落,他在它们凌空飞舞的瞬间思绪飞扬。丫丫的照片早已经被父母烧掉了,和她有关的一切都化为灰烬,他只能靠残存的记忆留住她,到了后来,他想不起来她的样子,记忆中只剩下了那堆蛆蝇。

    慢慢的,杨默变得很沉默。一开始父母很喜欢他这样的性格,两个弟弟很吵,只要三个孩子在一起,最乖的一定是杨默,他会做饭,洗衣服,学习成绩一直很不错,一直是父母的骄傲。

    可是有一次,父亲看出了孩子的问题,他长时间盯着一处一言不发,睡觉的时候紧紧抱着一个大枕头,嘴巴咬着被子的一角,恬静而忧伤。

    父亲和母亲商量了以后把杨默叫到眼前,此时他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父亲说:“孩子,这些年我们忙于生计,没有顾得上管你,很对不起。你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要想开,一个人把自己关在牢笼里是没有好处的,你要学会放弃。”

    母亲只是无言地抱着他,他很不习惯。在他的记忆里,他们很少抱过他,哄过他。

    他挣脱了她的手臂,轻轻地说:“知道了。”

    父母怀疑当初起的名字是有问题,默试图给他改一改,他们请了人,算了生辰八字,打算给他起一个热闹一点的名字,可是遭到了杨默坚决的反对,父母不知道他们想要改变的,恰恰是他珍惜的,他珍惜发生在杨默身上的桩桩小事,甚至担心如果丫丫再次出现,找不到已经改了名字的他。

    父母无法帮助他,那时侯心理问题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况且他们还有其他孩子,到后来大家对他的冷漠习以为常。在学校杨默是很优秀的,丫丫悄悄地走了,把一个又一个悲伤的日子留给了他,那些只有回忆没有趣味的生活,让他饱尝了成长的苦痛。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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