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低处还残留有淡淡的烟雾,柳惠嗅了嗅,道:“什么味道?怪怪的。”夏一凡道:“不是硝烟,也不是树木燃烧留下来的味道,这是什么味呢?”两人沉默走了一会,忽地皆声说道:“狼烟,是狼烟的味道。”他们琢磨不明白,经过的几个山谷为什么都留下了狼烟的味道。
山中死一般的寂静,可闻到自己砰然的心跳声。柳惠似乎感到了一种不祥,停下脚步,一脸凄楚,低声说道:“师兄,我……不走了,不想看……”她眼眶泪珠莹然,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夏一凡道:“翻过这个山谷就是营地了,你呆在这里干嘛?”柳惠的眼泪留下来,道:“怎……没有一点声……音?”夏一凡用衣袖拂去她眼泪,道:“什么声音?哭爹喊娘的声音?”柳惠道:“就是有哭爹喊娘的声音也是好啊!”夏一凡瞪了她一眼,道:“不许胡说,听不见声音,就说明人都安全转移了。”柳惠喜道:“真的?”夏一凡道:“骗你干吗?快跟我走。”
两人到了营地游目一看,半点儿也没有留下轰炸的痕迹,房舍依然安在。待察看完另几处营房,柳惠神情舒缓开来,道:“师兄,鬼子把炸弹丢到别处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夏一凡抬头望着天空,道:“我也奇怪,按理说飞机上的鬼子能看清这里呀!”柳惠沉吟了一下,忽地惊道:“啊!不好,那有岩洞的山被轰炸了,师兄快跟我来。”她的心一下子焦虑到了极点,纵步如飞,直奔西南而去。
夏一凡在后面紧追,口中呼道:“小惠,等等我。”柳惠充耳不闻,正奔行间,忽地有人喊道:“姑奶奶,什么事让你急三火四的?”柳惠听出是七中队长马泰的声音,停下脚步,道:“马大哥,快出来,你们都安好吗?”
马泰从一株大树后转出来,道:“幸亏王非早做了准备,一听到鬼子的飞机声,十几名队员就在东北几个山坳里点燃了狼粪,东北风一刮,满空都是烟,鬼子飞机搜不到目标,便把狼烟升起的地方给炸了。”
柳惠听了终于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转身向跟上来的夏一凡说道:“师兄,你说的不错,有王非在这里,就会安然无恙。”她语音一落,又把身子转过来,双目盯着马泰,寻思:“他内力虽颇具火候,但十几米的距离,他隐身应该还瞒不过自己,可为什么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呢?”
马泰好似明白她在想什么,笑道:“姑奶奶,我憋了一口气,差点把我憋死。”柳惠听了恍悟,噗嗤一笑,道:“马大哥,你是在测我的内力有多深吗?”马泰抱拳说道:“请姑奶奶恕罪。”柳惠此刻心情大好,笑道:“不妨告诉你,内功高深之人心窍之间有一种念力,佛家之人凭它修练天耳通,能听极远方的声音;道家之人凭它修行炼神化虚,感应身体周遭的事物。我修炼的乃是道家正宗内功心法,适才一是心虑你们的安危,灵窍大失;二是你闭气闭得好,声息皆无,才被你蒙过。”马泰再次抱拳说道:“姑奶奶,恕罪,恕罪!”柳惠向他笑了笑,当下三人边走边谈,二人从马泰口中得知他们今晨偷袭鬼子成功,不但杀死七八十名鬼子,还把两门92式步兵炮和不少辎重劫上山来,登时听得心花怒放。
原来秦大川昨晚派一名战士送来口信,说有一个大队的鬼子宿营在三道岭,恐翌日攻打尤来断脉。王非的伤已痊愈,他接到口信后,马上把情况告诉了阎立、孙大有、马泰三人。阎立听了顿时慌张起来,道:“柳惠妹子、党代表、大队长都不在这里,这可如何是好?”孙大有笑道:“鬼子没有登天的梯子,他们上不来,大不了在下面打几发炮弹,没什么可怕的。”马泰道:“反正今晚不来,咱们好好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明天揍他妈的狗日的。”
这一晚,王非躺下辗转难眠,他自从鬼子扫荡多次遇险后,行事极为谨慎,心想:“鬼子打仗历来以炮火为主,营地远离射程,鬼子就是把炮弹打光,营地也不会受到丝毫损失。”又一想:“不对,鬼子还有飞机,若是……”他一想到鬼子的飞机,便闭目苦思防御之策。时间过了很久,他也没有想出好办法来,耳中忽地隐隐传来一声狼嚎,心念倏地一闪,不自觉地叫道:“有了。”他起身穿上衣服,把张大牛等五名战士叫出来,道:“别睡觉了,赶紧点上火把,寻找狼粪,越多越好。”
张大牛道:“臭烘烘的,找哪东西干吗?”王非道:“少说废话,赶紧去。”孙大有正巧查哨路过这里,道:“王排长,怎么?想吃狼粪这口了?”王非道:“什么呀!我是想用它来糊弄鬼子的飞机。”孙大有道:“你是说明天鬼子的飞机会来轰炸咱们?”
王非道:“我仔细想过,鬼子不是来攻打咱们的,可能是党代表、大队长他们在双子峰一带搞出了大动静,这队鬼子是来抄他们后路的。那么,鬼子势必要拿下铁石峰,可现在的铁石峰不亚于铜墙铁壁,防守上不但配有四挺重机枪,南北两坡还各有二门92式步兵炮相助,别说鬼子能攻下铁石峰,我看攻到山脚下的可能性就小。因此,鬼子的空军一定会来支援。眼下正值深秋,叶落树枯,鬼子飞机掉头的空当,就可能发现咱们的营地,你想啊!哪还会有好吗?”
孙大有听了王非这一番话,心想铁石峰近在咫尺,鬼子飞机一个盘旋就会发现营地的所在。营房密集,届时现跑就来不及了,于是说道:“王排长,你说的对极了,可狼烟能唬住鬼子吗?”王非道:“古人用狼烟示警,是因为狼烟又浓又重,能升起几百米高,而且滞空时间长,不宜被风吹散。”
当夜,阎立命炊事班连夜造饭,天一亮,老人、孩子和伤员全部转移了,留下了一座空营房。也在天亮时,张大牛带人陆续点燃了狼粪,一个小时候后,狼烟逐渐散开,烟雾朦胧,笼罩住大小山峦。王非、孙大有、马泰等人并没有藏在山洞里,而是率领六中队、七中队的队员潜伏在南边断脉上。
太阳升起不久,大队鬼子浩浩荡荡开来。望着断脉上方的几柱黑烟,犹似几条黑色的蛟龙在天空盘旋,大队长池田中佐琢磨了半晌,也没有想出上面的人欲要何为?
山中崎岖,乱石丛生。驮运辎重的运输中队与大队脱节,远远地坠在后面。王非见战机出现,向孙大有、马泰两人说道:“你俩看,大匹骡马驮着辎重,你们敢不敢把坠在后面的骡马劫下来?”孙大有听了眼睛一亮,道:“怕个鸟?王排长,你说怎么劫?”王非道:“咱们开始不能搞出响声来,要用刀,不能用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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