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吧工作的好处是各色各样的人都能碰到。被称为"先生"的人一见到美玉就不停地卖弄他的学问。在日本,"先生"就是老师的意思。美玉的日语本就不好,根本听不懂"先生"晦涩的高论。那先生无奈只好屈就了,转换话题说起和美玉有关的事儿。"先生"叫早崎修二,经营一家不动产有限会社。
"你为什么来日本?"
"我想进修提高自己的专业知识,以后能早日成为教授,成为出色的老师"
"你学习什么专业?"
"伦理学"
"什么?伦理学?"
"是的,研究课题是中日古典伦理思想比较"
"真是立志想成为学者的专业,就是和现实脱离得太远了。我认为你应该关注现在日本和中国有什么不同。简单地说,你认为日本是否比中国先进?"
"是的,比中国发达,特别是在技术上"
"所以啊,你应该研究这么现实的关键的课题,你是在东京大学,那里有最优秀的老师能帮助你搞清楚这个问题。知道了日本为什么比中国进步,你的学习才有意义"
"您说得对,我会多学习的"
早崎修二看到美玉虚心求教,就更加热心,觉得有义务指导初来咋到的美玉。
美玉故意表现出专注倾听的样子,但是一刻也没有忽视妈妈的眼神,她领会了妈妈的意思,不忘给夸夸其谈的早崎修二及时地到酒,提议他点两样小吃,好让酒吧多一点收入。
"我告诉你吧,日本和中国的区别就是一个选择了资本主义道路,一个选择了列宁的社会主义道路,你来了日本,一定要把这个最关键的差别所在搞清楚,才能明白究竟是哪一条路能让国家富强起来"
给早崎修二说着了,这个念头曾经是促使美玉来日本的动力之一。不过现在美玉却想:就是搞明白了又能如何?
"你在日本好好地学习了,回到中国就能比较,就能选择了"
早崎修二越说越起劲儿。美玉却已经不那么纠结了,不想让这个非红即白,非左即右的问题为难自己了。
"你是否想定居在日本?"
"不想,学完之后就回国。留在日本,生活可能比中国好,但是作为一个人,不能只图享乐,还应该做有意义的事儿。日本,只能是我学习的地方,中国才是我可以工作的地方"
已经有几个日本人问这个,美玉也自认为考虑的很清楚了,所以回答的很干脆。
"你一定要珍惜来日本东大的学习机会,不要漫无目的,要努力,这样就不会让天安门的血白白地流淌了"
"六?四事件?天安门前的血?这个人太政治了,不该再谈论下去了。中国,是我的祖国,我当然可望她早日强盛起来,希望回国后,能在宣传开放的,有益于中国发展的思想上多做一点事儿。愿我的祖国能接受我的一片赤诚之心!"美玉心里想。
酒吧打烊时,吉夫主动跟美玉说明天会电话联系她。美玉点头,心里却猜想究竟为了什么事儿?
吉夫一米七五的个儿,身体骨骼粗壮,没有多余的肉,也不觉得干瘦,长瓜脸,尖下巴,白皮肤,深褐色的头发和眉毛,眼窝有点深,感觉他身上有混血人的遗传。
他来到日本不久,应召到了须美酒吧,很快就做了须美子妈妈的情人,做了酒吧的店长。他每个月都有四十到五十万元的收入,除了工资外,还有小费,妈妈给他的零花钱也有十几万。公寓房也是妈妈出钱给他租的。
吉夫偶尔到语言学校露个脸,根本不去上课,他的日语都在酒吧里练出来的。为了拿到签证,就给老师送大礼。生活上吉夫比其他留学生都富裕,他担心穷朋友跟他借钱,渐渐地疏远了一起来到日本的老乡和朋友。须美子妈妈对吉夫看管很严,不让他和年龄相仿的女人交往。吉夫也嫉妒妈妈和老情人在一起。
吉夫过着令中国留学生非议,自己也不完全认同,又不能不选择的生活。
经济上,他轻松舒适,不忙不累,更不缺钱。但是他孤独,寂寞,渴望朋友,和妈妈相伴到何时才好的思虑也时常烦恼着他。
"美玉,今天,到我家来吃饭吧!"吉夫打来电话。
"去你家里吃饭?"美玉不敢相信地反问。
"是啊,不愿意来吗?"吉夫故意问。
"不是,当然很高兴了。先谢谢了"
吉夫一反常态的热情让美玉更是莫名其妙,想去看看他的家是个什么样子。
吉夫和美玉住得不远,步行不到二十分钟。在妙正寺公园的旁边,五层楼房的公寓,一卧一厅一厨一卫的小套,大约四十多平方。墙上贴着壁纸,地面铺着地板,一米五的小双人床,双开门的衣柜,电视,茶几,沙发,等等实用的家具一应俱全。虽然已经很陈旧,但是仍能看出房屋主人对实木家私的钟爱之情。吉夫把家里各处都收拾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真看不出是一个单身男人的住所,真是又干净,又舒适啊!"美玉惊叹地说。
"白天没事儿干,就收拾屋子了"吉夫掩饰了欣喜之情。
美玉坐在沙发上,端起吉夫递给她的茶水慢慢的喝着,寻思着说什么话才好?"你白天没有工作吗?"她问。
"有啊,每周一,三,五在一家咖啡厅上班,每天四个小时。"吉夫坐在了美玉的对面。
美玉到须美酒吧打工一个月了,吉夫也观察她一个月,他故意和美玉保持距离,甚至表现的很冷淡,但是渐渐地他认同了美玉,看出她是言语谨慎,举止有度,有知识,有教养,不好事儿,有耐心,还非常有责任感的人。须美子妈妈也经常和吉夫说美玉如何的可爱,聪明。还要吉夫多关心帮助美玉,好让她能安心地在酒吧长期工作。
吉夫心领神会,明白妈妈是在暗示他可以和美玉自由地交往。
有几次,吉夫故意找借口,心烦气躁,跟妈妈耍性子,故意绷着脸,好几天不和妈妈说话。妈妈明白她自己的老迈总归不能满足吉夫的欲望,尽管零花钱给的多,礼物也经常送,还专门带着吉夫去温泉旅行,不料想吉夫还是不买账,在陌生人面前也故意和妈妈保持着距离。吉夫宁愿当妈妈的儿子,也不愿意给人看出是妈妈的情人。妈妈暗自谋划想让吉夫和美玉交好,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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