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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银子江湖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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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诀别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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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梨在床边坐了整整一天,日光再一次落下山头时她才毫无知觉地动了动,然后看见了枕头下露出的锦囊一角。

    青色的锦囊,她亲手绣的锦囊……叶琛从未离身的锦囊。

    她好像突然找回了意识,手足无措地掀开枕头,只见那只锦囊下还压着张小小的字条,她几乎是颤抖着打开它,上面只有短短八个字:

    有朝一日,梨花谷见。

    不是明年的某日,也不是后年的某日,而是有朝一日……她几乎不可抑制地为这个玩笑大笑起来,前仰后合,难以停下。

    叶琛,我还从来不知道原来你是个如此幽默的人,连这样的玩笑也能开得如此别出心裁。

    她好像真的被触动了笑意,捂着脸笑得浑身颤抖,直到终于放开双手瘫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痛哭失声,再无顾忌。

    她忽然想到昨夜他轻笑几声,带点无奈地对她说:“欠你的太多,恐怕要下辈子才还的完了。”

    她像是用尽所有力气歇斯底里地哭着,要将一切悲苦都化成眼泪流尽,可是泪水无穷无尽,一如她的痛苦。

    她竟然没有发现,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诀别,字字句句饱含深意。

    她竟然没有发现,他笑容里的无奈是那样真真切切,混合着留恋与不舍。

    “那就说好了,下辈子也要遇见,下辈子换我来照顾你,就当是还债。”

    “还有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要相见。”

    “但愿我们以后的每一世都能够平凡简单,就算清贫困顿也不为所动,只要能在一起。”

    “阿梨,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幸。”

    那些字句不断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插↑进心头再□,然后又一次狠狠插↑进去,痛得她鲜血淋漓。

    她只是无法明白,他为何选择离去,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吗?他们不是说好死也要死在一起吗?难道他还在担心他会连累自己?

    在曲折的山道上有一辆疾驰的马车,赶车的是个年轻人,头戴箬笠,面色坚毅。马车干净清爽,不奢华不雍容,青色的车厢却自有一番风格。

    叶琛坐在马车里,面色苍白,一言不发地闭着眼,好似睡着了一般。

    帘外的未远回头担忧地问了句:“师兄,你还好吗?”

    他这才轻启薄唇,淡淡地说:“不用担心,继续赶路。”

    不过是这样一句简短的话,都像是用尽了他积攒已久的力气,他的面色比刚才又白了几分,眉头紧皱,眉宇间似是藏着一把刀。

    他最终还是扔下了她,没有缘由地离开了那个梦。

    他几乎不敢想象她会是怎样的反应,思绪只要一牵扯到她,心痛都会更加剧烈,而他也已分不清这样的痛究竟是因为对陆梨的歉疚,还是因为……他叹口气,觉得自己每一刻都在变得更加虚弱。

    见风阁战役之后,郁晴风不知为何停止了对叶琛的追捕,连同未远向东这些旧属也被赦免,一律不再追究。

    自此以后未远和向东就在先前即墨的院落里安定下来,等待叶琛的消息,他们并不知道叶琛已经和陆梨一同坠崖,只是焦急地等待着。而过了好几个月,才终于收到信鸽带来的寥寥数句:

    山寺以北,清溪镇上。

    那是叶琛的笔迹,缺了些气力,少了点风骨,一看就是受了重伤,不复先前的遒劲。

    几乎是立刻,未远就驾车赶了来,联络上叶琛以后就按照他的嘱咐在镇上等待,终于接到了腿残眼盲的师兄。

    未远赶到那间别院时,叶琛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身上是大红喜服,面上却丝毫看不出半点喜悦。在他身旁是沉睡的陆梨,盖着喜被,睡得安稳异常。

    他听到未远的脚步声,抬头轻道:“你来了。”

    这一抬头,未远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师兄,你的眼睛——”

    “瞎了。”

    那双眼眸漆黑无比,毫无光泽。而叶琛毫不在意地说出“瞎了”二字,反倒是未远更为激动。

    他伤的那么严重,可失明和腿伤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他身上的毒。

    乌月,那个害死了知夏的毒,如今终究还是到了他身上。

    墓碑上的毒不是别的,而是乌月。

    他从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心脏无以复加的剧痛时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毒,可是那时候陆梨用那样惊恐惧怕的眼神望着他,祈祷他能活下去,于是他自睁开眼的那一刻起就用内力克制着乌月攻心,让陆梨看不出任何端倪——这也是为何他无法使出任何武功的原因。

    他无法想象在那样的情况下,若是知道自己中了乌月,陆梨会是多么绝望,但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牺牲自己来救他。

    他欠她太多太多,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她。

    可他也太过卑鄙恶劣,竟然在离开以前也要自私一次,把她变成自己的妻子,真真正正地拥有她。

    他本应不留下任何痕迹地消失在她的生命里,没有音讯没有留恋,这样的话至少她会不那么绝望痛心。或者他也可以继续假装若无其事,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里和她在一起,直至死去以前都不会分离……可是他还是自私地给她留下了最美也是最痛的回忆。

    与其从一开始就不留痕迹地消失在她生命里,不如彻底不顾一切地爱一次,然后再痛痛快快地离开她,奔赴死亡。

    他最不愿她忘了他,在日复一日的思念里最终淡化了想念,埋葬了回忆。

    他宁愿要她痛苦到极致,然后一辈子记得他,再也无法从心上剜去。

    他这辈子做够了好人,要坏,就彻底坏一次。

    离开清溪镇前他趁陆梨去给人看病时到镇上放了两只信鸽,一只传书给未远,另一只传书到了梨花谷。他默然坐在车上,估摸着这时候梨花谷的人大约也到了清溪镇接到陆梨了。

    诀别,诀别,他大概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在诀别时为看不见对方最后一眼而无奈的人了。

    多讽刺。

    马车一路疾驰,终于在几日后的夜里抵达了即墨。

    推开车帘的时候外面的风雪咆哮着席卷而入,叶琛的身子晃了晃,还未能扶住未远伸到一半的手就悄无声息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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