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已经近临黄昏,画意从马上翻身坐起来,远远看见城池灯火。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马儿循着山涧,将她带到了林外的官道。
为了避免被相国府的人发现,画意原本故意绕开官道,走小径。但依现如今的状况,人烟稀少的深林都有复杂的江湖仇杀,她只能在客栈中落身了。
进了城,寻了间客栈,系了马,才进门口,小二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拦住了她:“哟,客官真对不住,本店今夜被大官人给包下了,您还是另寻别处吧!”
堂内的确没有客人的影子,画意皱了皱眉,还想要说什么。一阵呼呼风声刮过,灯光投在地面上的人影不停地晃动,小二也算见过世面的人,身子一抖,慌了神似地松开了画意。
画意随着他的视线望向身后。但见人影幢幢,光线明灭,一小队人马已趁机蜂拥将客栈门口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个虬髯汉子领着一众随人在门口站定,运足内力,朝安静的客栈内朗声道:“容洵小贼,你扶苏宫有胆灭沁枫门数百条性命,莫非这当头却只敢缩在里头作龟孙子!”
半晌,就在画意以为没有声息时,一个清越如泉水剔透的声音从容不迫地响起,夹着嗤弄:“容某还以为赤红门有多少能人之辈,倒没想到薛门主聚齐了全门上下也不过二百人,尚且不够我扶苏宫的婢子们暖剑,着实辜负了容某原本期待。”
画意这才惊觉客栈内竟坐着人,循声望去,黑色长袍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随风飘扬,黑色面纱下,看不清容颜,隐隐透着森寒的气息。只是那清冷的声音,细细听来,竟有几分耳熟。
机灵的小二早已摸清了形势溜进客栈里头保小命去了。客栈堂内只剩下她和那个黑袍人,画意站在中间,一时进不是退也不是。
薛门主不禁一阵恼,稳住气,声如洪钟:“废话少说!大爷我劝你领了那些美人丫鬟速速降了我赤红门,以向天下武侠谢罪!”
画意不自觉向内退了一步。一天之内连遇两次杀戮,算不算是她的运气?
黑袍人自斟一杯,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送到唇边:“哦,薛门主如此惦念我的婢子们,也算看得起我扶苏宫,改日待容某得了闲暇,送数个上门做妾必不成问题,又何必借着武林侠士的名义来抢?”
“我呸!”薛门主怒极,“你扶苏宫那些蛇蝎心肠杀人不眨眼的毒妇,武林侠士无不欲除之而后快!待我除了你这魔头,那些贱人们再也不能危害武林!”
“老薛,何必跟他多说废话!”一中年男子的声音从后面响起,竟是另一队人从客栈后面包抄。
一干人拔了剑,正待冲上前去,容洵将指间酒杯轻巧一掷,众人尚未看清,酒杯便直击青衫中年男子的面门!
“浪费我这么久的唇舌,萧帮主,三十六路英雄好汉们都到齐了么?”容洵冷冷道。
青衫男子堪堪避开酒杯,杯子击中墙壁,没入进去,滴酒未撒。他冷笑一声:“再好的本事,今日谅你也不能活着走出这客栈!”手一挥,各路人马刚要上前。
“对……对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众人一顿。
习惯了发言之前先举手示意,此刻画意惯性地举起右手希望引起各位的注意,记起没人理解她的意思,随即战战兢兢地缩回了手,咽了咽口水:“请问……在你们开打之前,我可以打扰一下吗?”
薛门主大刀一挥:“扶苏宫的走狗,平日里毒害各位英雄的时候可猖狂的很!怎么?现如今怕死了?”
“薛门主,”另一黄衣老者抬手打断了石门主的话,望向画意的眼神慈祥怜惜,语重心长:“小兄弟,你虽是扶苏宫的人,但只要你弃暗投明,定为武林各派所称道,你年纪轻轻,走上正道,日后必将前途无量啊!”
画意挠了挠头,干笑一阵:“对不起,你们好像搞错了……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啥,扶苏宫的……”对拦在门前的薛门主堆起最最纯善的笑容,“大叔,我就是出来打打酱油,还望……借过一下。”想要呵呵笑几声缓解缓解,却发现头皮都麻了。
面纱的阴影下,容洵的右眉微微上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黄衣老者登时满面黑线。
薛门主最先从石化状态缓过来,朗声道:“那正好!小兄弟,匡扶正义、铲除奸邪是武林同仁的共责,你更应该站在正派人士这一边,一同灭了扶苏宫这等邪派!”
大叔,生命诚可贵啊!“大、大叔,在下上有八十岁老母,下、下有乳齿小儿,一家子人等着我养活,实在、实在不适合参与聚众械斗。”画意非常诚恳地说道。三十六计,保命要紧啊!她算是明白了,关键时候撒谎都是被逼的。
薛门主完全失望,不耐地摆一摆手,刚要让手下放行。
容洵淡淡的嗓音响起:“没想到我扶苏宫竟有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叛徒,真是污了我派名声!”他失望地摇了摇头。
嘎?
画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前刀光冷冷,薛门主汹汹持刀:“好啊,扶苏宫的奸贼,端看你二人眉来眼去,若想蒙混去向扶苏宫的贼人们报信,外头有我正派三十六路人马,简直痴人说梦!先绑起来!”
不是啊,大叔!
眼看赤红门的门人们要上前来逮她,画意一步步后退,恨得牙痒痒,那个叫容洵的死人,果然是邪派的头子,一点同情心也没有!自己要死了还不忘拉她下水!
退无可退,就要被一窝蜂涌上来的人抓住,画意下意识一闭眼,右手抽到手臂上的银鞭。
几乎是无意识地,鞭子挥出一条凌厉的弧线,画意一个旋身,扫出三百六十度的圆周,挡住了所有人的近身,紧接着,脚下一跺,借着腰力,手腕扭动,绞着对方的兵器,一压一扯,哗啦啦抽出了一大把的兵器。
各派人马统统围了上来。容洵一个击掌。这间客栈内腾空跃出一帮黑衣剑士,杀气凛冽,在这逼仄的堂内不忘下拜,恭声道:“属下来迟,宫主受惊了!”
“唔。” 容洵慵懒地喝下最后一杯酒,轻轻挥手打发道:“不要留活口。”话毕,足尖一点,飞身跃出客栈,招式华丽轻盈。
完全是没经过大脑使出这些鞭法,画意收了鞭子,搞不懂为什么。莫非,慕画意虽然不在了,她的鞭术还留在身体内?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