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军用背囊抱在怀里,车身微微的晃动着,车速很快。
“知道咱要去哪儿么?”汽车兵打了一个哈欠,依然没有减速。
“沈阳军区。”我说。我只是通过连长的说那句你们东北没人了么猜到的。革命战士是块砖,东北需要东北搬。
“原来你知道啊,怪不得什么都不问。”我看着掠过车窗的绿化带没出声。
“喂,你多说两个字会死啊。年纪轻轻的整得这么严肃,你坐车上我都能睡着。”他有些不耐烦的说。你爱睡不睡,我就是懒得理你。
“待会儿我要是把车开到桥底下了都是你害的。”他也不再自讨没趣,夸张的挂着档,用力的握着方向盘。天色逐渐变暗,天空着了火似的。依旧没有停车的意思,我把头抵在背包上打着盹,稀里糊涂的并没有睡着,能感觉出来车子前进方向的变化,只是懒得抬头看。
“到了,下车。”他打开车门下去,车窗外面零零星星的灯光,这应该是个军营。虽然是在深夜不过一眼就看出比新兵连气派多了。这夜真凉啊,我打了个冷颤跟着他进了一栋虚掩着门的办公楼,直接上二楼到那个唯一亮着灯的房间。
“报告。”汽车兵喊了一嗓子。得到许可后我们进去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中年人敬了个军礼。
“首长好。”我说。
“报告首长,人带来了。”汽车兵放下举在眉间的右手。我看见墙上的时钟时针指向三点。
首长站起来挥挥手示意汽车兵解散,走到我跟前说:“你就是陆冬至?”地道的东北口音。
“报告首长,是。”我这应该叫威名远播还是臭名远扬啊,东北军区都知道了,看肩上的豆这位至少是个团长。
“新兵连的?”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眼神里满是狐疑。
“报告首长,还没毕业。”
他踱回桌子后面坐下,示意我坐在他对面,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烟盒抖出一支烟给我。我不知道接还是不接,感觉有点像警察叔叔夜审犯罪嫌疑人,还没开口,就听他说:“不合口味?”
“不是,”我惶恐的说:“我不会。”我还没染上这个恶习,再说了,吸烟有害健康。
他含了一支在嘴里,“啪”打火机窜出一束火苗。他不再说话,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摇头,还时不时的咧一下嘴表示他在笑。烟抽完了他又低头看着文件。我虽然坐在他对面,不过好像被屏蔽了,我听着钟表的嗒嗒声,直到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好,知道了。”他只说了一句就按了下电话听筒下面的凸起。随即拨了个号,两分钟后一个小战士喊着报告进来领我出去。
太阳还没出来,天空微微的泛着蓝光。我跟着小战士穿过几栋宿舍楼来到一个训练场,一路上除了哨兵一个人也没遇见,看来还不到起床时间。训练场上落着一架不是刚刚发动就是刚刚降落的运输直升机,风叶在缓缓地旋转着,舱门也没有关上。飞机旁边还站着两个人。
“报告,人来了。”小战士说。我也跟着敬了个军礼。
“走吧,飞机都发动了。”其中一个肩上扛着一颗星的说,还拍了我一下。
我刚上去,听见一颗星冲机舱喊了句:“一路顺风。”舱门就关上了。我随便坐了个副驾驶的位子,系好安全带,机身震动了两下离开了地面。飞机上只有一个驾驶员加我一个乘客,运输机本来就不是用来载人的,我是个特例。驾驶员戴着头盔一言不发的操纵着那一大堆仪表。我靠着座椅闭上眼睛,说是睡觉脑子又清楚得很,压根就没着。
“小同志,这么好的景致,错过了不要后悔呦。”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睁开眼左右看了看,驾驶员全神贯注的坐在驾驶位上,不知道刚才是不是他在说话。我透过玻璃向下看去,连绵的山岭承载着大片的积雪直延伸到天边,山岭上大都是光秃秃的树,偶尔有一些深绿色点缀其中。蜿蜒的小河或是成片的湖水反射着银光,水面静静的,应该是冰雪还没有消融。这就是芳菲已尽的人间四月天么?看上去这些植物连芽都没发,难道他们把我这块砖搬到了西伯利亚?我隐隐约约的看到在这片连绵的密林之中有闪过一两座建筑物,规模都不大,反正从飞机上往下看是这样,实际大小谁知道啊。
飞机的高度在下降,速度也在减慢。大约十分钟后,地面上的一座二层小楼出现在我们正前方,楼顶上是一个岗亭,还有个傻帽儿在里面站岗,楼前是一大片被砖墙圈起来的空地,空地有两三个小学操场那么大,正中央飘着五星红旗。飞机一降再降,终于在这片空地上着陆。驾驶员看也没看我打开舱门不知和谁打了个招呼就朝小楼走去,我也从驾驶位那边的舱门下了飞机。
“快点,磨磨蹭蹭的,又不是让你上刑场。”一个二十多岁的皮肤黝黑的小个子兵冲我吼道。不就是长得黑么,吼什么吼,我搁煤堆里滚两圈一准儿比你还黑。
除了这个小个子,还有另外两个兵,不过这两个就顺眼多了,头是头脚是脚的,三个兵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迷彩服。
我还没站稳就给踢了一脚,“这么磨蹭,你是新娘子下轿啊!”这个兵一定还没有结婚,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这年头,新娘子下轿哪个不是迫不及待啊。我看到货仓的门已经打开,另两个兵已经在往下搬东西了,我发扬雷锋精神助人为乐,刚脱下背包,还没往地上放,就听黑小个儿嚷嚷:“脱什么脱,背上。”我以为他要先给我安排宿舍,谁知道他说:“去跟他们一块卸物资。”这搬运物资背着背包不是影响效率么,要是搁以前我一定会好好地跟他理论理论,不过现在我懒得理他,重新把背包驮起来。小跑着加入了他们。飞机上什么都有,食品和日用品被运进小楼的一楼,一些汽油之类的易燃易爆品就搬进东侧的仓库里。
黑小个儿有意为难我似的,我背着十多公斤的背包,再加上五十斤的大米,都要跑起来了,他还嫌慢。到食堂的后厨放下大米刚想喘口气儿,谁知道这小个子恶鬼缠身似的跟过来了。
“快点,你没吃饭啊。”这不明摆着么,我昨天晚饭之前就给弄上了吉普,今天早饭之前又给弄上了飞机,你说我这么忙,哪里还顾得上吃饭。
他让我跟上他的速度,他就俩膀子扛一脑袋,我可是负重三四十公斤啊,而且他跑的比兔子还快,几趟下来我感觉我的后背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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