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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雪色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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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三日醉-宫雪卿[一]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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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苏已经深深昏迷过去,不知外事一切。宫雪卿站在池边看着她良久,神色渐渐温柔起来,有多久没有看到过她如此安恬的睡颜了?他们之间渐渐变得纷杂起来,或者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简单过。

    宫雪卿弯身坐在池边,见阮苏微微皱起了眉头,知她一定在梦中委屈难过,便伸出手轻抚她的额头,希望能把她眉间的忧愁散去。然而接下来,他却舍不得离开阮苏的脸,顺着她的脸型轻轻描绘她脸颊的轮廓,她的脸上再难找到当年小时候的天真。

    他的小女孩,真的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她本不该如此悲伤,却被他的私心害成如此。如果她一直安好的呆在爹娘身边,现在也应该嫁做人妇,有了孩儿,每天生活琐碎却有充实的幸福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身中三千情丝孤独的昏睡在血虫池里。

    一步差池步步错,她的命运是被他改写了的,现在便让一切回归到原位吧。她的生活本就不应该有他出现,那么现在就让她陪玩她最后一段旅程后,便永远消失吧……

    一只只血虫只吸阮苏一滴血便没有再继续下去,整个血虫池里,已经小部分的血虫变作通红,只不过那些吸食了阮苏血液的血虫,似乎无比痛苦。它们扭动着翻转着的动作比其他正常血虫要激烈得多,就好像要疯狂的挣脱某种束缚一样。

    宫雪卿再自己手臂上划下一条长长的伤口,血珠顺流而下,落在那些已变得通红的血虫身上。它们争先恐后的吸食着宫雪卿滴落下来的血,像是得到解脱一般,再也没有疯狂的扭转翻动,只不过由先前的通红变作了透明的青碧色。

    那些青碧色小虫此时变得凶残起来,开始自相残杀,它们互相撕咬着对方,待一些青碧色虫子死去后,其他青碧色血虫便立马分食了同伴的尸体,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相互厮杀。

    而有些一直存活下来的青碧色血虫身体迅速结成一层外壳,不久后便脱落,脱落之后的血虫的颜色就深一点。再不停的脱落外壳中,甚至有些虫子已经是纯粹的青碧色,在不是开始那样透明的青碧色。

    宫雪卿看着这发生的变化,嘴角的笑里透出几分苦涩,他深深看了阮苏一眼,便也下了血虫池。那些变作通红的血虫池似乎嗅到了宫雪卿血液的味道,立马朝他蜂拥而去,贪婪的吮吸着他手上那道伤口流出的鲜血,而后变成青碧色残杀同类或者被同类残杀。

    宫雪卿靠紧阮苏,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让阮苏的头轻轻靠在自己的肩上,然后看着那些吸食自己血液的血虫,淡笑出声:“只有你深爱之人才能救你。”

    无论如何,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的便是,我是你深爱的那个人。

    三日醉,昏醉的三日里,会梦到牵动自己情思之人,与自己的点点滴滴。

    阮苏陷在冗杂的梦境里,过往的片段如飞花一般在自己面前一一闪现,痛苦的,甜蜜的,整个梦境纷杂紊乱,往事一幕一幕重现。以往那些她不曾注意到的细枝末节,此刻也无比清晰的出现,比回忆更清晰,也比回忆更温柔更伤痛。

    四岁多的阮苏,渐渐学会了说话,本来才学会说话的孩子,总是会说个不停,然而阮苏却异常的安静。每每总是睁着自己的大眼睛,专注的看着在药台边忙碌着的宫雪卿,一双漆黑的大眼睛里却深藏恐慌。

    一日,她为他递茶,却不慎将茶盏摔落在地上,本是一桩小事,阮苏却惊恐万分,蹲□忙去收拾地上的残局。

    宫雪卿皱眉,拉住她的双手:“我来收拾。”其实是害怕小孩子不小心会划破自己的手。

    阮苏却已经吓坏了,眼泪夺眶而出:“我会乖乖的,我会听话,以后再也不会摔坏东西了,不要不理我!”

    宫雪卿这才注意到阮苏的不对劲,轻问:“你怕为师?”

    阮苏知道自己应该否认,然而在宫雪卿的注视下,她却无法开口说谎,便轻微的嗫蹑的点了下头。

    从来不知道阮苏害怕自己,宫雪卿略微皱眉:“为什么?”

    一见宫雪卿皱眉,阮苏心中的恐慌也越发扩大:“师父……”自从知道他其实不是自己的娘以后,阮苏对于这个师父便畏多余敬。他的话语总是很少,他是寂静而清冷的,看起来温和却在无形之间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说话时,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嗯?”宫雪卿不明所以。

    “我怕我犯了错,你便会不理我,如果你不理我,我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所以我会乖乖的!”阮苏惊恐的瞪着大眼睛,面上流露出央求之色:“师父,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其实,那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也经常来,不过他总是吓唬自己,阮苏不怕他,却也总觉得亲近不起来。

    上次,这个年仅四岁的孩子称呼自己为“娘”,唤颜霖尘为“爹”,如今又害怕自己到这个份儿上。宫雪卿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的确不善言语,对这孩子的关心太少,她不过四岁,本应该是天真的年纪,不应该让她这样的孤独的成长。

    思及此,宫雪卿眉目舒展,笑意间充满温柔,犹如冰雪初融:“阮苏,为师这几年对你关心太少,是为师之错。我不会不理你的,你不必害怕,我在处便是你的安身之处。”言语间,宫雪卿慢慢减少“为师”二字,有意减少阮苏的拘谨。

    一向清冷的人,一旦体贴起来,原来也有那种可以让人致命的温柔。

    当初是他告诉她,有他在的地方便是她的安身之处,那这六年里,何处有他?何处是她的安身之地?

    “孤儿就是爹娘不要的孩子,被丢弃了的孩子,没有人会要你!以后你师父也会把你偷偷丢了!”

    五岁的阮苏倏地从梦中惊醒,梦里的最后一句话着实让她不敢再陷入梦境当中。昨日她下山与附近村子里的孩子玩耍,一语未和,他们便说她是没人要的孩子,连师父以后也会偷偷丢下她。

    此时已经是夜深时分,屋外一轮清月,微凉的夏风吹来清新的树木泥土的香气,让阮苏躁动的心微微安定。

    可是这样的黑夜,那样苦楚的梦境,她不想再睡下去。此时此刻,她只想找到师父,哪怕就算看一眼他,知道他并没有抛下自己,也能赶走那些酸涩的情绪。

    阮苏顾不得穿鞋,赤脚来到宫雪卿的房门前,轻轻敲门:“师父?”

    屋子里安静而黑暗,并没有人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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