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圣女云迦,宫雪卿与阮苏缓步回房。二人相并走在圣女府回环的长廊中,宫雪卿看着阮苏柔美的侧脸,道:“你这几日在担心什么?”
阮苏略微错愕,抬头:“我没担心什么。”
“你明明心神不宁,说说吧,你在担心什么?”宫雪卿站定,问道。
阮苏的眼神闪烁:“如果,杀了尾娓的人是颜霖尘,你待如何?”
“杀了他。”宫雪卿面上还带着温和笑意,只是声音无比冷硬:“尾七宿一定会让我杀了他。”
“那你呢?你会去杀吗?”
“会,这是我欠尾七宿的。”
“可是你现在没有了功力,一定不是颜霖尘的对手。”阮苏咬了咬唇,说出这个事实,曾经的宫雪卿杀颜霖尘并不难,但如今的他,恐怕动不了颜霖尘的一个手指头。
“阮苏。”宫雪卿的话语有着温柔的期许,在秋日里带着暖洋洋的意味;他双手搭在阮苏的肩上,定定的看着他,眸里墨色翻涌,深沉得看不到底:“你会帮我吗?”阮苏转过头,下意识避开宫雪卿眼睛,眼光闪烁,迟迟不作答。
“你会帮我的,对吗?”宫雪卿的声音平缓而低沉,连尾音好像都要消融于淡淡的秋风里,但却好似带了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我……”犹豫再三后,阮苏除了一个“我”字就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你不帮我,我便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你会帮我的,对吗?”宫雪卿依旧定定的看着阮苏,嘴角微弯,笑容里却隐隐含着慑人的压迫。
找了六年的人明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可是阮苏觉得此刻的宫雪卿太陌生,陌生得让她有些害怕。可是她不帮他,他便只有死,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无论如何,她不会让他死。阮苏闭上眼,隐藏住自己眸子里纷乱的神色,轻轻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话语像是从唇中死命挤出来般:“…我,会帮你。”
宫雪卿一笑,温和如融化霜雪的暖阳,他一伸手便把阮苏紧紧揽在怀里。阮苏将脸埋在宫雪卿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只要他在就还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阮苏单手圈在宫雪卿的腰身,越发用力,像是要把自己嵌入宫雪卿的身体一样,也隐藏住了自己此刻脸上犹豫难耐的神色。
宫雪卿抬手轻轻抚着阮苏的头,任由她将自己越抱越紧,嘴上的笑意越发扩大,却带了股嗜血的疯狂……
秋末的夜晚,总是来得格外的萧索,连风声都带了一股悲戚。
云迦望着眼前的墨衣人,面上的表情复杂难测:“解蛊之法我已经那样说了,只是你真要如此吗?”
墨衣人颔首:“剩下的事情便有劳圣女了。”
“你为了阮苏可以付出至此,我实在无以为报。”云迦淡淡叹息,声音沉重。
墨衣人淡淡看了一眼云迦:“在我眼里,她只是阮苏,与其他人无关。”而后在他离开之际,又微微侧首,嘱咐道:“不要让她知道。”
云迦微微点头,神色更加复杂,目送他离开。
寂静的夜色游走在整个风临城,万籁俱寂之后,心鬼才开始悄悄滋生……
宫雪卿踏着深深夜色才回到圣女府,推门便见屋内桌边坐了一人,只是屋内并未燃起烛火,霎时间看不清来者是谁。
“回来了。”桌边的人声音淡淡的,然后手一扬,屋内便燃起了一豆烛火。颜霖尘坐在桌边,神色淡然,看着迎着夜色而归的宫雪卿。
宫雪卿亦关上房门,在桌边坐下:“看来你等了我很久了,有何贵干?”
“两月后的月圆之夜,是阮苏解蛊之日。”烛火跳跃,称得颜霖尘面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看来你也知道解蛊的方法了。”宫雪卿微微侧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那又如何?”
“我想知道阮苏解蛊之后,你待如何?”
“我能如何?我还能如何?只有这世间没有你,我才能如何。”宫雪卿面上带笑,一向清雅的雪神此刻的笑容却透露着几分邪气。
“若这世间从此以后真没有我呢?”颜霖尘定定的看着他,神色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决绝。
宫雪卿似乎也察觉出今日的颜霖尘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他亦看向颜霖尘,神色坚定:“若没有你,我会带阮苏远离江湖,只有我们两人,从此往事,便如昨昔不可追。”紧接着,宫雪卿又冷哼一声,神色间带着嘲讽:“只是世间死法千千万,又要做到往事如昨昔不可追,我就只想你带着这几年的一切恩怨是非,用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本来稍稍有些停歇的秋风又开始清冷的吟唱起来,有枯败的落叶被秋风带得旋转着,飘舞着,似乎轻轻落在了人心上,一阵酥麻冰冷。有冷风从窗户的缝隙里挤进,飘荡过沉默的屋子里,那豆烛火挣扎的闪了闪,终于还是抵抗不住的熄灭。
屋子瞬间黑了下来,一切更加寂静,似乎能听到人心里的鬼叫嚣的声音,良久,才传来颜霖尘清淡的声音。仅仅一个字,轻柔如风。
“好。”
时光若水,不知不觉溜走。初冬的寒风凛凛,似乎能吹散天边那轮黯淡的落日。阮苏手执一壶酒站在院子中,看着已经掉光枝叶的玉兰花树,若是春天的时候,大朵大朵的玉兰花的风光怕是能迤逦这整个小院。
喝下一大口苗疆特有的红米酒,红米酒口感并不辛辣,反而带着丝丝的甜。本以为这样的酒并不醉人,但后劲儿大得惊人,醉意绵绵的就如梅花香那般浓烈。阮苏虽有些站不直身体,但神志还算清醒,她仍然不放弃手中美酒,仰脖正要将最后一点饮尽,酒壶却被人夺下。
“为何喝酒?”宫雪卿把玩着手中的酒壶,神色微冷:“或者该问你,为何事烦心?”
阮苏朝他一笑,带着几分苦涩:“哪里有烦心事,就可以解开三千情丝的蛊毒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是怕有一天和颜霖尘兵戎相见吗?”宫雪卿不管她怎么说,笃定的看着她。
阮苏面上的笑意消失,僵直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宫雪卿将手中的酒壶随手掷在地上,酒壶应声而碎,酒香也倾满整个小院:“为什么害怕?”
阮苏看着地上的酒壶碎片,依旧不言。
宫雪卿却步步逼近,直直的看着阮苏,再三问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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