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婚

 母亲愣了一下，见我瞪着她，只好收了声，厨房里只有流水声。我撑着脸大声喘气，掌心还有洗涤济，味道冲着鼻子。他是知道我定不会帮他的，所以要了电话也没有来找我。但他还是要将商品推向市场。他的确是个固执的老头，心眼太坏。

    我让妈妈离开，自己切着果盘，继父却推门进来，我勉强笑了一声，“爸。”

    “陆宜啊，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很烦恼？”他接过我的刀，细致削起苹果，满脸皱纹，但没有掩盖他对我的关切之意。

    “怎么会呢。我一直都这样。”

    “你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往心里放。让人担心。”他叹气，拿我没办法的表情，“从小你就是个不惹麻烦的女孩子，太乖巧，太懂事。我一直觉得自己很没有用。小孩子就应该有幸福快乐的童年。这是为父母的责任。”

    “您说的是。”

    “你已经嫁人，有些不好开口跟父母说的话，不如向念琛说说。夫妻间太客气便不像夫妻。”

    “我知道了，爸爸。”

    明知我是敷衍，他仍认真与我说话，“念琛这孩子不错。看得出他是想待你好。也信任你。不然不会这么放心把童童交给你。你不如也试着把自己的心事和压力让他分担一些。男人很多时候没有女人这么细腻。就算最亲近的人，不把话说出来，对方也不能知道。”

    其实，在不久以前，我与念琛的关系，说不说甜蜜，但至少还是和谐的。中间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导致今天这样冷淡。我也在追寻这个原因。我们在无意中，互触了对方的地盘。打破了平衡。我们大约都不想更深一步介意对方，才有这个过渡吧。

    载童童回家的路上，我已经没有在想和念琛的问题。而是在内心斟酌着该如何解决娄太太的事情。我不想做坏人，那样会很累，会遇到强烈的抵抗。但却也不想让童童纯净的心灵蒙上污垢。

    车厢里气氛压抑，我开了电台。童童拍手道，“是小姨！”

    “channel elle，流行金曲，欢迎大家回来。节目上半段介绍这期劲歌排行榜的后五位，不知道大家还满意吗。在本周打榜中，新专辑中就有两首主打歌挤进前十，不愧是夕城。后生可畏。值得一提的是，本期的冠军歌曲亦是由他作词，让沉寂已久的亚洲小天后又再度火了一把。好，让我们来听听本周第五，来自夕城的《一刹那年》……”

    笑笑的声音在正值繁华喧嚣的街景中，磁性不改，低沉悦耳。除去样貌不说，她真是个有天赋的人，从渭城电台笑星，到流行金曲的权威主持，她都能一一胜任。似声音顽童，样样信手拈来。

    童童奇怪说，“是不是叫那年一刹更好一点。”

    她才奇怪，竟在这种字眼上纠结。我说，“大约觉得那年一刹普通。”

    “真是奇怪呢。字面感觉好像差不多，不过前后换了一下。意义却大有不同。前者有些悲伤，又回不去的感觉。”

    “是，那年一刹却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童童奇怪地看着我，“我还以为你会说，夕城的词只会骗骗我这样的小女生。”

    我笑着说，“这么多人都喜欢，那我的说法就是偏见。”

    “可否让他陪我过圣诞。”

    “我会试着提提看。”我说。

    “你今天很奇怪。”她歪着头看我，“不必为讨好爸爸刻意对我好。”

    我挑眉，她又说，“那样就和别的女人一样了。”

    我不由得叹气，“好吧。我还是老实给你准备圣诞礼物。”

    “不要不要，我错了。”她慌忙举手，“还是夕城比较好。我想与他谈次恋爱看看。”

    “为什么呢？”

    她骨碌转着眼睛，“和那样感情丰富的男生谈恋爱，应该是很美好的事。除了他以外，我在其它男生身上找不到爱情的踪迹。”

    秦展身上有爱情的痕迹吗？的确，有些人身上便有爱情的气质。恨不得与他谈谈看看。那会有什么感觉。恨不得代入到他女友身上。

    “除非你转掉国籍。”

    “不如到荷兰？嘻嘻，如果是伊朗，我都可以和他生个孩子，现在已经会走路。”

    她为自己的想法雀跃起来。我摇头失笑。她乐观得让人头疼。

    陆砚青的电话便在这时打来。虽然有准备，但还是让我心窒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