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柔软的床上没有了李瑷彤的踪影，曾经温馨而甜蜜的卧室变得清冷孤寂，尽管处处还洋溢着她的气息。
衣架上挂着她在家穿的常外套，床头柜上放着她看了一半的书，一旁摆着几个白色的塑料药瓶，双人枕头上还有着她遗留下的清新发香。往日此刻，她应该已经沐浴过，穿着薄如蝉翼的睡衣，坐在他身旁。她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翻看着书。不时，还会和他愉快地聊上两句。而今夜，或者以后一段时间，她都不会再出现在这个房间了。一个个漫长的黑夜，他将不得不独自度过。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和空落若涟漪在心间荡漾。
凌枫起身走到衣架旁，从挂着的西装兜里掏出烟盒，又从卧室外的小厅里取来一个小巧、精致的玻璃烟灰缸。平日，因为顾及李瑷彤，他在她面前几乎不抽烟。
凌枫点燃一支烟，急速地在房内来回踱着。胸口似压着一块巨石，让他几乎窒息。他踱到窗旁，眺望着黑沉沉的夜空、高低交错的万家灯火。指间的烟，在晚风中，明灭不定。
万虹的死出乎他的意料。在受到公司指控后，她退赔了一笔数额可观的款项，方获得假释。虽然她本性贪婪，但在商场也算是个难得的人才。加之年轻貌美，交际手腕灵活，很少得罪人。如今身遭意外，依他看来，很有可能和那裸照中的男子有关。
下午的怒火又悄然在他心中迸发。他对她的迷恋消失以后，和她便只剩纯粹的交易了。她给他带来性的愉悦和满足，他给她想要的金钱和机会。各取所需，互不亏欠。当然，理虽这样，可今儿听闻她的噩耗他还是有点伤感。可这伤感和此事对他和李瑷彤感情的冲击相比，显得浅淡了许多。目前，最为紧要的是找到裸照中那个男子。
凌枫随手将烟搁在窗台上的烟灰缸上后，走到床头柜旁，拿起了手机。
“阿枫，是不是为了万虹的事？”林光接到凌枫的电话，料想必是为了万虹之死一事。早前，阿强已经就此事给他打过电话。
“大哥，警察也找你了？”凌枫走回窗旁，拿起了方才没有吸完的烟。原本微攒的眉头，悄然蹙紧。
“没有。阿强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问上回帮你找的那个男的有眉目了没，顺带说了说此事。”
“我也是为这个。”凌枫吸口烟，“万虹的死，据我估计，很可能与他有关。”
“弟妹那儿没啥事儿吧？要不要玲子帮忙？”
“暂时还不用。”凌枫猛吸一口，在烟灰缸中用力捻灭烟蒂。
“有消息，我给你电话。”林光了解凌枫的秉性，非到万不得已，不会开口请人帮忙，尤其是这种事。
“好。”凌枫挂了电话，又点燃了一根烟。他一手拿着烟灰缸，一手夹着烟，在房内徐徐踱了起来。那深思的侧影，显得厚重而沉郁。
漆黑的甬道，伸手不见五指，触及四壁，只觉一片冰凉。
李瑷彤摸索着凹凸不平的墙壁，慢慢地向前移动。无边的黑暗，让她的心灵充满了恐惧，全身毛发几乎都竖了起来。
她在哪里？又将走向哪儿？她不知道。
这时，前方突然闪现了一丛幽暗的灯火。那如豆的烛光，犹如启明灯，给一直浸溺在如水黑暗中的她，指明了方向。
因惧怕而摄紧的心，终于稍稍放松。她壮着胆子，朝前走着。不到近前，便发现烛火旁似有个人靠坐在地上。那人头上低压着一顶深色礼帽，一身深色衣服，一动不动，似睡着了般。
她不禁又紧张起来，浑身颤栗不止。她驻足当地，犹豫着是不是继续往前。蓦地，不知从何处吹来一股轻风，猛地掀掉了那人头上的帽子。
那哪里是人？分明是具骷髅！
李瑷彤顿时双眼鼓突，尖叫连连，不顾一切地往回跑。凄厉而恐怖的叫声划破了甬道的沉寂。
就在这一瞬，一串“咚咚咚”鼓声般的巨响自天外传来。
李瑷彤大叫着醒来，猛地坐起身子。心“砰砰砰”地挑个不停。她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沉静如水、安详如昔。原来，刚才不过又是一个梦罢了。
“老婆，你怎么样了？”凌枫焦灼的声音随着用力地敲门声从门外传来。“老婆？”
独自在卧室中的他一直没睡。突然，听闻楼下传来李瑷彤的尖叫声，赶忙飞奔下楼。虽然他并不知道书房是否从内锁上，但他并没仓促去拧房门。
李瑷彤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喘道，“我没事，你去睡吧。”他的陪伴，犹如一剂良药，可以让她心安。可是，她不想太过依赖他。
她屏息凝神，听得门外又恢复了安静，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他离开了，就这么离开了？如果他再停留片时，再劝慰她几句，或许……
李瑷彤叹口气，抱腿坐在床上。回想方才梦中的一幕幕，她又如重临其境般，浑身颤栗不止。早已了无睡意的她，因为噩梦之故，再不敢阖上眼睛一刻，只是枯坐床头，惊恐地盯着窗前那一片惨白的月色。
蓦地，她脑海中闪现出一幅图画。还是这样的夜，她尖叫着醒来，坐在漆黑的夜色中。只是身边……，身边……似乎睡着秦小雨。那是在……是在……B市。当时，她想去找……找…… 记忆又变成了一片空白。头开始慢慢地痛了起来。
李瑷彤抱着头，徐徐歪倒在床上，整个人似痉挛般蜷缩成团。头痛越来越厉害，仿佛一根钢筋，从头顶直刺入头部，不停地搅拌般。她探出一只手臂，习惯性地伸向床头柜方向想拿药，却抓了个空。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并没在卧室。剧烈的疼痛，让她生不如死。她紧紧地抱着头，在床上翻滚着，无声地哭泣。不觉间，人已晕厥过去。
李瑷彤迷迷糊糊醒来，感觉自己躺在那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中。她一如往常，微微向后挪了挪身子，往那坚实的胸膛靠了靠。正要沉溺于那暖和的包围，却蓦地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一切。她心一惊，缭绕的睡意顿时去了大半。
无声的叹息，自她口中喷薄而出，划破了一室的静谧。
李瑷彤悄悄握住凌枫环绕着她的手臂，欲拨开，却换来他更紧密的拥抱。
“你睡会儿吧，我去做早饭。”
凌枫一面用下颌儿摩挲着李瑷彤的头，一面心疼地说道，“老婆，别再去书房了，行吗？”
昨夜好在李瑷彤没有锁门。他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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