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寻梦

麼啦？”

    “你妹夫說是工程趕工，好久沒有回來，昨晚回來，說得不投機又惹來不快。”

    “怎麽一回事呢？”

    施麗英毫無忌避地向李水蓮大吐苦水，如實訴說昨晚她們夫妻因性事不調和而發生的齟齬和不快。她說，自她生施媛後，得了產後抑鬱症，對房事心理和生理都有很大的抗拒，多次把雷一標從她身上推開。他們夫妻的性生活，已由不協調至完全停止。施媛已一歲多，她都無法給丈夫一次完美的發洩，她心中深感歉疚。昨晚欲試又失敗了，惹來彼此的不快。雷一標睹氣而離開，她自己先發脾氣後又哭泣起來。

    施麗英訴說，雷一標還深愛他在鄉下的妻兒，現在雖然無法叫妻子來香江團聚，但形勢的變化無法預估，說不一定某一天就有了條件。她和雷一標雖已生了女兒施媛，可是他們至今仍然未有一紙婚書。雷一標對她母女至今仍然仁至義盡，按月給家用，她非常感激；但施麗英也明白，作為血氣方剛的男人，不可能沒有性生活，雷一標自然會在外面找女人。施麗英一直不去過問也沒有勇氣過問雷一標在外面的私生活。目前他們只是在道義上維繫著夫妻關係，到底能維繫多久？遲早都難免會分手。

    李水蓮對於施麗英夫妻的性危機和苦悶，深表同情。至今施麗英沒有和老公登記結婚，堅持要女兒不跟老公姓雷而跟着着她姓施。施麗英對愛情並不盲目，是有過深思熟慮的，她處處在保護自己。李水蓮也感悟到：他們的結合是出於道義，而非岀於堅實的愛情基礎。施麗英產後抑鬱症，久醫不癒，他和丈夫的感情正在亮起紅灯，漸漸疏離淡薄，他們的夫妻關係，僅僅維繫於一綫的道義，岌岌可危。

    李水蓮把雷一標和施麗英這對夫妻的微妙關係，暗記於心。她忽然多了個心眼，閃過一個偷天換日之念頭……

    李水蓮經常會到施麗英家作客，偶而會碰到雷一標，彼此都會客客氣氣笑聊幾句，多碰兩回也就熟稔起來，說話也漸無拘無束了。有一回，施麗英不在場，李水蓮對雷一標打趣地說：

    “表妹夫！一表人才，身强力壯，麗英真是福命。”

    “我不過有一身蠻力打份牛工，施麗英跟我只有吃苦。表姐你生來福命，一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表姐夫艷福不湥⒌萌绱嘶ㄈ菰旅驳膵善蓿钊肆w慕。”雷一標極盡讚美討好之詞。

    他們混熟了，隨意打渾說笑不傷大雅，彼此間都會心領神會到對方之情意，眉目傳情，都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在心頭！

    雷一標乍見李水蓮時，對於她高雅大方、吐談得體，就令他刮目相看。她身材勻稱，胸大腰細，一對水靈靈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一笑一顰，令人遐思。她尚沒有生養，還是個嬌滴滴的少婦，豐韻迷人，足以招蜂惹蝶。雷一標知道李水蓮是福安旅社老板戴秉仁的情婦。他拜訪朋友時見過戴秉仁，他年過七旬，高瘦，看來還炯炯有神，但對於房事，雷一標肯定戴秉仁怎也無法滿足花樣年華的李水蓮。李水蓮表面上，處處顯得磊落大方，全無怨言，但偶而眉宇一蹇，就把她掩飾性饑渴的隱秘流露出來。她是一個斯文於外、骨子裡風騷的怨婦。

    雷一標卻不敢對李水蓮抱有非分之想。一來，她是施麗英的金蘭姐妹，施媛的契媽，他不能妄生邪念；二來，戴秉仁是香江有頭有面之江湖人物，交遊廣，人緣好，黑白兩道都吃得開，他不能打他小妾之主意，搞不好會招來殺身之禍。

    李水蓮乍見雷一標，心中即泛起漣漪。她每次見到雷一標，她都敏銳地覺察到，他心中充滿憂怨和無奈，眼中閃爍著慾望。雷一標高大孔武，身材魁梧，像個北方大漢。雷一標是理想的性伴侶，在床上也必然是個驍勇善戰的健將。施麗英如果不是有病，得此夫婿終生受用，其樂無窮！

    李水蓮聽了施麗英坦誠傾訴心曲，知道目前他們夫妻的感情已出現重大的危機，搞到如此難堪，只能說是施麗英福薄，無緣享受這天賜的福份。對雷一標來說也是災難，一個血氣方剛的壯男，沒有老婆供他發洩，是極痛苦的，他一定會尋花問柳尋求性的歡樂，他的甘霖雨露，白白地浪費於一雙白臂千人枕的神女身上，非常可惜。李水蓮不由感嘆，真是造物弄人！

    李水蓮為雷一標和施麗英夫妻間的性事不諧寄予同情，她自己的閨怨苦悶卻只好往自己肚子裡吞。她侍奉戴秉仁已幾個月，基本上並沒有得到少年夫妻般真正的性樂趣和滿足。戴秉仁畢竟老了，儘管有藥湯不斷的催谷，有時也勉强能X起完成性愛，但他精液稀少，要令她懷孕並不容易，甚至是不可能的。她想生孩子，就很渺茫，只有借助其他男人才是最可行的辦法。

    李水蓮想偷偷找個男人慰藉又苦無機會，巧遇雷一標就是個機緣，如果她想做出牆紅杏，雷一標就是最理想的選擇。施麗英說過，他們夫妻原先避孕，她一不設防，第二個月就懷孕了。

    李水蓮明白，香江是自由社會，通姦、偷情之事如恆河之沙。但這事對她來說，可是一件天大之事。施麗英患產後抑鬱症，性冷感已令他們夫妻性生活完全欠奉，房事久曠，這時就是她和雷一標暗渡陳倉的絕佳機會，但是她不能猴急，必須等待最恰當的時機。如果她貿然給戴秉仁戴綠帽被他發覺，她想當福安旅社女主人的美夢，就會即時付之東流，她今後的人生一切都會完蛋。

    李水蓮想打雷一標主意，首先就覺得對不起表妹施麗英，在良知上她背負忘恩負義、奪人所愛之罪名。但施麗英目前已因自己的抑鬱症，搞到婚姻瀕臨破裂，時時自責，眼看著丈夫將離開她而傷心哭泣。如果施麗英覺察到自己的丈夫和表姐搞上了，她也決不會把事情閙大。表姐是為她分憂解困，她還應該從心底裡感激呢！各取所需，互補有無，乃最佳之抉擇。

    李水蓮心中一直在苦想冥思一個瞞天過海的“借種”計劃。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

    妹田醶化嘆難耕，急煞農夫苦燎烹；

    欲借壯苗移我地，是非恩怨叫誰評？(庚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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