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既登蜀道难折返 且赌命运勇向前第(1/3)页
陈大叔带施丽英和郑义昼伏夜行,避大道走小路,陈大叔安排他们住宿的地方,多是一二个陈大叔绝对可靠的朋友。他们三人叔侄相称;施丽英和郑义时而兄妹,时而“夫妻”示人,比如只有一张小床,需要一起休息的时候。他们很低调,很少说话,不让人觉得他们是有文化的知识青年,而是不折不扣的庄稼人;郑义还尽量表现得憨头憨脑。
第三天他们来到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庄,安置在林边小屋一位独居的大叔家里。这时,施丽英才详细把偷渡香江的计划告诉郑义。施丽英问:
“郑义!你知道我们要到哪里吗?”
“我知道,我们一直往东走,柳刚没有出现,就是筹划偷渡去香江。”郑义慢条斯理地回答。
“为什么你不问我呢?”
“为什么要问呢?我们的命运已紧紧连在一起!丽英!生死荣辱能和你在一起,此生足矣!”
施丽英激动得把郑义一下抱在怀里。她眼噙泪花,在他削瘦腊黄的脸颊上连连亲吻。
聪明的郑义,听说施丽英要和柳刚到他师傅宝安老家作客,宝安一水之隔是香江,他一下就估到施丽英要偷渡去香江。施丽英确定后,邀约郑义同行,他就一口答应下来。他们从请假、起程已过几天,他们都不谈此行的真正目的,彼此心照不宣。当施丽英确定郑义同她早已心有灵犀,非常相信她,坚决跟她履险,她感动得热泪盈眶。她在郑义脸上深情地一吻,并严正地说:
“郑义!我们在铤而走险,干犯‘叛国投敌’之大罪。成功了,从此逃出生天;如果失败,坐牢劳改势在难免,甚至小命都难保。如果你害怕,转回头还来得及,你考虑清楚。”
“丽英!如果在一年前,我只会逆来顺受,接受命运的安排,有了你这位推心置腹、肝胆相照的患难朋友,我就决心和命运斗了。在这年头,我除了烂命一条,再也没有什么好输了。我决心跟着你,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跟着你,不管今后生死如何,我终生不悔!”
“我们已是同舟共济、生死与共的好朋友,我完全信得过你。放心,上天会保佑我们,我们会平安到达彼岸。”
万分激动的施丽英把孱瘦的郑义紧紧抱在怀里,他们眼中都淌着激动的泪花。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如此亲密地像情侣般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到粤北一年多,患难与共,早已心有灵犀,只因在严酷的生活环境中,霜侵雪凌,情花无法绽开。
他们衣不解带,和衣并排躺在一张小木床上休息。
施丽英根本不知道他们身处何方,但也不便多问,既来之,则安之。郑义心总是扑扑跳,紧紧拉着施丽英的手。这时的施丽英,反而成为郑义这个大男人的守护神和定心丸了。她说:
“不要害怕!不冒险就不可能逃出生天。如果出了事,死都不要承认,不要连累柳刚、庄师傅和他的朋友。”
“我明白,我虽然没有干大事的勇气和本领,但读了书,做人的道义我还是懂的,做人的骨气我还是有的。我就是死,也不会出卖他们和你。”
“我完全信得过你的良心和品德,但我们面对的是专政的铁拳,大跃进,大饥饿时,我们虽然还是孩童,但依稀记得;文革武斗中,斗人打人的血腥场面,我们都看见了,在严刑峻法下,多少硬汉子也熬不过去……”
施丽英说到恐怖伤心处,泪水潸潸而下。郑义紧紧抱着她,轻轻为她抹泪。他掷地铿锵地说:
“丽英!你放心!你说过去的无人性暴行,我也记忆犹新。运动中我母亲做为地主婆经常挨批斗,许多事我也记得。”
“我就是担心你,这么孱弱,挨不住酷刑批斗!”
郑义的思路非常慎密,他分析说:
“我们是青年学生,是知识青年,说是地主家庭出身,但我们没有剥削过人,没有历史问题,如果我们偷渡失败被抓回去,最多判三五年劳改,劳改就劳改吧,有什么大不了呢!劳改就是强制劳动和思想改造,我们现在在农村的劳动,未必比劳改场轻松;生活暖饱,恐怕还不如劳改场劳改场;至于思想改造那一套,我更加有办法对付,这些年写的官样八股文,我可是老手了,可是我的花岗岩头脑,谁也改造不了!”
郑义侃侃而谈,说得施丽英破涕为笑,她嗔怪地说:
“郑义!你尽说不吉利的话,好像我们已经失败抓去劳改了!你应有信心,我们会成功的!上天都会可怜我们,庇佑我们!”
“是的!我们一定会成功。但我也做好失败的思想准备。伟人不是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吗?我郑义这个鬼马脑袋,跟那些自命高人一等而实际是满脑子杂草的人斗,我也是其乐无穷哩!”
郑义一番似是而非的宏论,倒让心情一直紧张的施丽英放松下来。她想,有郑义这个可爱的书包、纯真朴实的男友在一起,真是有另一番滋味在心头。施丽英也不再那么紧张了,既来之,则安之,她把郑义像情侣般抱着相亲。
他们又走了两天,这天凌晨三四点到了另一个小村庄,陈大叔把他们安置在一位大娘家里。大娘的住家是一间远离大道、孤零零弃在村边林间的小农舍。
他们在茅屋陋舍的角落的一张木板床上休息。施丽英虽然连日奔波,身心疲累,但她心绪极度亢奋毫无睡意,孱弱而疲累不堪的郑义,依偎在她的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让他躺着,头枕她的大腿,让他多休息一会,恢复体力,以应付可能出现的意外。她手在轻轻抚摸郑义削瘦的脸颊,心潮澎湃。
郑义是个十足的书呆子,在学校别人在谈恋爱和幽会,他却把时间花在课堂和图书馆的书本上。青春期少年男儿,难免对性和情欲有所憧憬和幻想,他的“书中自有颜如玉”的迷幻,永远也不敢流露于日常生活中。施丽英知道他在迷恋她,但有机会走在一起时,他连主动拉她手的勇气也没有,每次都是她主动挨近他、拉他的手并肩而行。
这时,陈大叔已走,大娘已重新就寝,黑天黑火,大娘置于神枱位的一盏小煤油灯光根本就照不到他们的角落。他们互相依偎着,这时郑义的手,如果在她胸前抚摸一下也不为过,但他没有如此的勇气。
施丽英甚至冲动,在前程未卜之前,让郑义尝尝真正男欢女爱之乐趣,但他仍老实得近于儍呆;同时也因为过度的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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