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灞陵春岸,
柳烟深,满楼弦管,
一曲离声肠寸断。
今日送君千万,
红镂玉盘金镂盏。
须劝,珍重意,莫辞满。
——韦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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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宴会中离开,已是月朗星稀的时候。
褚未染开车依然洒脱利落,窄小的弯道被他迅速甩在车后,当然,也顺便甩开那道模糊的身影。
车厢里的气氛稍微有点沉闷,没办法,被并不想遇见的熟人强迫着抚今追昔,换了谁的心情也不会太愉悦。
作为能言善道的律师和颇具幽默感的女士,沈醉向来受不了大段的时间留白,尤其是身处狭窄空间,并且情绪算不得太好的情形下。单调的轰鸣声和轮胎的摩擦声,很容易让灰色的情绪一黑到底。
随手打开音响,平日听着还不错的音乐突然间变了味,竟是一无是处。悠扬变成了浮躁,欢快变成了嘈杂,就是文雅细致的歌词,也被嫌弃为刻意造作。
只好埋头在储物格里仔细翻找,碟片散落满膝,仍是未能找出有欲望一听为快的那一张。
她到今日才知,两人的欣赏情趣相差千里,竟是难有重合的机会。气闷的甩开手,靠回到椅背里慢慢喘气。
“试试这个。”一直专注开车的人心思二用,从前挡风一叠出入证件地下择出张碟子,递过来。她重新挑开眼皮,瞥一眼封面,质疑的眼神一晃,一言不发的接过,将碟片送进机器。
很快,流水般的琴曲在沉闷的空间里轻缓飘荡,不带任何技巧的修饰,却成功的令倦怠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
到车子进了市区,她已经恢复了部分的心情,顺带也恢复了蠢蠢欲动的好奇。忽略掉林奕岚与她之前不算愉快的对话,林家小姐与褚未染之间的旧事,还是值得一八的。
“林小姐是你的旧识?” 抛开困扰的过往,女人的好奇心可以战胜任何灰暗。
除了淡漠的一声冷哼,没有任何回应。哪怕紧盯着他的脸,沈醉也没有找到一点能窥破他内心的表情,作为一名得道的政客,褚未染有足够强大的功力掩藏他的情绪,只要他想,就是她也无能为力。
“你们……呃,怎么说的来着?是有过深、刻、交流的旧识?”林奕岚在宴会上表现出的急切,充分印证了这一点,虽然他半个字也没有承认。
以沈醉和林奕岚之间不太愉快的接触和算不上深入的了解,贤良淑德的林大小姐断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扯谎,毕竟,人家是有才有貌有家世的千金小姐,尽管这所谓的光环在褚未染面前淡然无光。
褚未染扯扯嘴角,对此类问题坚决无视。这是沈醉意料之中的反映,也不觉得失望,何况,这么短的距离,她很确定他眼角那几下抽搐,绝对是货真价实的。
呵呵,想不到庄重矜雅的林美人,有这样的本事!
“怎么不说话?”她巧笑,杏眼弯弯,水波荡漾,“又一笔桃花债呀?想不到褚副市长不单老谋深算,女人缘也很不错呢!”
褚未染的眼角又是一跳,用力压下扶额叹息的欲望,索性沉默是金。
沈醉并不想放弃,只不过忽然的一个大幅度扭转,车厢狠狠的左摆右荡起来,瞬间的失衡把尚未出口的盘问一股脑儿的甩了出去,她只来得及紧紧把住头顶的扶手,狠狠喘气。
季节更替是自然规律使然,职场官场的新老交替同样半点不由人。
秋高气爽的时节,换届选举尘埃落定。褚未染以黑马之资,成为山城最年轻也是本地工作时间最短的市委书记。
虽然尚未走马上任,许多事情已经蓄势待发,按部就班的准备起来。比如,那个收效不错的轮调计划。
做副市长的时候,他的职权范围只在公检法,轮调的干部自然也是系统内部。
不过,这个引人瞩目的方案带给基层部门和整个系统的震动和影响,却绝不仅仅局限在单个系统。早在换届选举之前,上级领导已经对此方案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很是重视,特意嘱咐他们好好总结经验,预备着将来在更大的范围内推广。
这样的好机会褚未染又怎会浪费?自然要趁着接任书记的机会,将其推到更广,也顺便,把既定的计划小心融入,于神不知鬼不觉的渗透中,将对手摆在砧板上,赶入死胡同。
最后名单敲定之前,褚未染他们已经夜以继日的连轴儿转了N天。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人事任命虽未正式发出,已有许多嗅觉灵敏的人得了消息,少不了要当面表示一番。
于是乎,褚未染那间原本还算宽敞的公寓立时变得拥挤不堪,每到休息时间必定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为了躲避麻烦,侯任的褚书记干脆带着关秘书和秦副队长,唔,马上就该叫秦副局长了,鸟摸悄儿的转移了阵地,直接在沈醉的公寓里安营扎寨了。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他们满意了,总还有人是不满的。
眼看着他们占了她的客厅,抢了她的沙发,夺了她的电脑,俨然把这儿当成了第三间办公室,沈醉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已经连续几天下了班只能窝在房间里对月无言,还要忍受无处不在的烟草熏扰,她当然要抗议,而且是严正抗议!可惜,没人把她的抗议当回事儿,虽然他们减少了吸烟的频率,可面对满屋的烟雾缭绕,“减少”两个字显得多么的苍白无力!
眼看毫无客人自觉的关秘书和秦师兄只顾低声讨论一个又一个的人名,对她的反抗充耳不闻,沈醉忍不住丢个白眼过去,秦师兄这么个大烟囱,平日里表现得倒还好,近来似乎遇到了什么阻滞,烟瘾严重爆棚,连累她关着门都躲不开那似有还无的尼古丁。
三个人里唯有褚未染勉强给了点反映,不过也只是随意抬头那么一瞥,根本没打算接她的碴儿。
沈醉叹气再叹气,以前也不是没跟他们商讨过事情,却是没发现他们这么大的烟瘾,尤其褚未染,她原以为他是不抽烟的。
“不是不抽,只是抽得少而已。”
褚未染舒展一下手臂,站起身,去把已经开启的窗户开得更大些,略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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