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的竞争下来,山城地产业的格局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同是本地民企,除新城和天江外的地产企业几乎全部落马,剩下的也只有苟延残喘的份儿。
同样的竞争环境,同一时期进入市场,即使内部的管理水平各有参差,也不至于有今天这般天上地下的差别。何况,势头强劲的地产大鳄在山城纷纷折戟沉沙,尴尬境遇,怎能不令人心生疑窦?
其中的原因,果真那么冠冕堂皇么?政府的作为,果真经得起推敲么?
他会如此怀疑,并不是认为本土企业发展得好些有什么不对。事实上,许多地方企业都有地方保护的思想,都希望在本地注册、纳税的企业发展得更好,政策上的倾斜也不少见,本土企业在竞争中占了上风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无论管理水平还是资本规模都不如对手的本土企业,在并不规范的市场竞争中占据如此明显、如此离谱的优势地位,就不能不引人深思了。
投资地产的企业通常财大气粗,不过楼盘开发却是更大的吸金洞,尤其当多个楼盘同时运营,资金缺口更是巨大,所以几乎每个地产企业都是负债运营。但是,也有银行贷款额度不够或者不及时的情况,昔日竞争对手联合开发也就不足为奇。
只是,山城的情况确实有些蹊跷。一般来说,房地产这样一个需要大笔先期投入和流动资金的行业,很少有企业没有外债,几乎都是当地银行的贷款大户,可这样的现象在山城却没有发生,地产企业并没有在银行信贷中占据特别重要的地位。
关思羽的报告花了许多心思,深入的调查之下,总算对暗中隐藏的勾当掌握了大概。给她看的那几页文件里,记载了近几年山城各家银行的信贷总额和贷款方向,那里面传达出来的意思,十分有趣。
沈醉只看了一遍报告,又跟着他走了一趟房展会,就能将那些钩钩缠缠的内情猜个□不离十,虽仍有偏差,已经十分难得。凭有限的那点讯息,能把新城和天江费心掩藏的天机一语道破,如此轻松、精准,根本超出了一般的聪明。
如此看来,是他小看了这位沈姑娘。
褚未染晃一晃手里的咖啡,看深褐色的液体在雪白的杯内荡漾起伏,黑白分明,如同掩盖在事实之上的层层黑雾,让人猜不透、看不明。
沈醉蝴蝶斑的睫毛颤了颤,杏眼氤氲,微微抬眉。虽然她尽量忽略此前那声“小醉”带来的冲击,却始终未能看清褚未染墨色双眸下掩藏的情绪。
这个褚未染,深沉得可怕。他永远会用完美得无懈可击的温和面孔面对众人,若有谁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简直比登天还难。就算你费尽心思,自以为看出了点什么,恐怕看到的也只是他愿意给你看到的而已。
“小醉,”褚未染懒散的靠回沙发,单手支頤,完全颠覆平素的优雅形象,语气也带上几分散漫,“山城楼市火爆得诡异,你猜得□不离十,只是没有那么简单。”
“难道是违规贷款?”沈醉瞥他一眼,已经懒得纠正他的称呼,随他去吧。
“这个当然有,但,不是全部。”他微笑,孺子可教也,鼓励的扬扬眉,“小醉再猜一猜?”
“除了银行,还有哪里能搞到那么多资金?”她放弃。
“当然有。”他沉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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