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丫头?我劝大伯大姆姆各自退一步,彼此忍让些吧,好歹顾存些体面才是!”
薛谦忍气也道,“娘子说得不错,若大哥嫂嫂不愿这门亲事做成,小弟即刻去信说明,总比人家日后嫌弃来得强!”薛诚瞪大眼珠,“谁不愿意?我何时不想接这亲事?”薛谦冷笑道,“大哥挑这时候弄个不明不白的妇人回家,程少卿知道了岂有不多嫌着我薛家门风轻浮的,如何肯来沾染?又何必讨那个没趣?小弟这就与程家写信,亲事还是作罢的好!”
薛诚夫妇一发着了忙,薛诚一连迭声道,“那是气头上的话,弟弟怎能当真?你哥两口子糊涂,好歹看着你侄女可怜,别同我们计较罢?”王氏连连冲妯娌努嘴递眼色,方氏会意,因劝道,“还能认真叫大伯跟老爷赔不是?坐定眼前大事要紧!”薛谦无法,只得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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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诚夫妻虽然糊涂,好歹还顾念着儿女,勉强偃旗息鼓。这却不提,只说三日后便有程少卿府上管家陪着媒婆上门讨要玉娟的生辰八字,拿去观里推算生肖属相和五行命相。王氏取出早备好的帖子并半锭素银,对媒婆悄声道,“万事拜托老娘,日后重重酬谢!”那媒婆见他双方都有意,心知这媒人就是走过场,因而满口允诺,“奶奶放心,尽包在老婆子身上!”连连称谢而去。
又过三日,媒婆登门先称喜,只说属相生肖堪称绝配。那薛诚夫妇自是喜之不尽,细细端详着泥金如意云纹帖子上手书的“敬恳金诺”四字,王氏虽不识字,也连声夸奖字体端方潇洒。媒婆赔笑道,“丈母瞧女婿,自然越瞧越爱。奶奶且别忙着欢喜,赶紧把回帖与婆子罢,我这就与主家报喜,订好日子再来贵府传柬。”薛诚忙命人取出由薛谦代笔的答帖,上书乃是“恭答玉音”。
这一番礼仪尚且不算正式定亲,只是“启柬”。因怕亲事不成,双方行事低调,并不张扬。至此以后,程少卿各自择吉日预备喜宴,邀媒人、代笔人、程氏族长族亲并舅父赴宴,告知欲求娶薛氏妇,取得亲长许可后,当场请代笔人正式写下婚约。订好黄道吉日由族亲领媒婆携了男柬,带上聘礼去女方正式下定。因各项仪式甚为繁琐,传柬定在了五月廿八,是个极佳的日子。
玉娟尚且蒙在鼓里,全然不知自个儿终身既定。只是王氏一日两三遭进她屋里检视喜被绣得如何,替她置办嫁妆的劲头竟是所未有的热忱。玉娟见了难免惊惶难安,却不知如何将己身遭遇告与心上人,更不知方友翰是否果然钟情与她,而非自己一厢情愿?越深思,越觉柔肠寸断,芳心凄惨。当她再次取出贴身珍藏的手帕百般端详了,电光火石间,却是忽然得了个主意。她忙忙起身去找绣绷、取丝线,竟在这方丝帕上做起文章来。
彼时,王氏却在跟她妯娌说话,只说玉宁善画且是善绣,烦她帮着玉娟一齐准备嫁妆。方氏笑道,“论理她姐姐的大事,我们丫头不该推脱。只是说她长于此道倒是未必,不过是敝帚自珍罢了。我那侄儿是见过世面的,只怕入不得人家眼里,倒小瞧了我们娟丫头,还是正经寻两个针线师傅的好。”王氏发愁道,“谁说不是呢,只这一时半会儿的,又到哪里寻去?”
方氏一笑,“可是赶巧,我与宁儿从苏州请了位女师傅来教她丹青,一并请来几个女红师傅,听说是宫里累丝作出来的老宫人,手艺极好。便叫她们先帮着娟丫头拾掇着,姆姆意下如何?”王氏大喜,“好好好,婶婶想得极妥!不知她们即使到?”方氏掐指一算,“端午前必能赶到。”王氏更为欣喜,待要起身告辞,又省起一桩事儿,悄悄笑道,“多劳叔叔、婶婶那日与我出头,死老头子这几日规规整整呆在屋里,没去见那个贱妇。我且忍着,待娟丫头的事儿忙活完再去与她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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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少不得劝她从长计议,别吃了暗亏。王氏满口应诺了告辞而去。梨花见她去得远了,才叹息说,“大奶奶又想着鸡蛋往石头上碰去,真真是不吃苦头不罢休!”见她疲惫地直揉太阳穴,忙过去服侍。方氏抱怨道,“你瞧瞧,这家里人口不多,偏麻烦不少,哪一样不得我去累!”梨花替她揉着穴位,赔笑说,“奶奶趁了空自家多珍养些个,说句不中听的话,那娟姐儿到底不是奶奶养的,何必与她百般打算?”
听她说得容易,方氏惟有苦笑,“你不懂——”却不多说,梨花也就不问。少时,方氏因道,“瞧我这记性,你去后面看宁儿在作甚么,叫她过来我这里说话。”梨花答应着去了。
一时来到花月轩,但见一团雪白的毛球“汪汪”吼着冲她身上扑,唬得梨花倒退两步,几乎没有跌倒。铃兰连连喝骂,“白白还不回来,你又作死!”丁香又赶去搀扶,“好姐姐,别怕!这小畜生不咬人!”
梨花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再看铃兰怀中的物事,竟是一只小小的长毛犬,因笑骂道,“这屋里几时多了这个小东西?我竟不知道!”铃兰一边用手与小犬顺毛,一行笑,“前几日庆哥儿不知怎的跟我们姐儿拌了嘴,他不知从哪里寻来这么个玩意儿来赔罪。宁姐儿原是不让养的,谁知这小畜生竟有灵性,冲咱们叫唤得可怜,还泪汪汪的。姐儿瞧了心软,这才留下来养几日。”
梨花瞧它在铃兰怀里极为乖巧惹人怜爱,也深为稀罕。丁香见了忍笑说,“姐姐要抱它使得,只会去记得回去先换衣洗手,再离辉哥儿远些。”梨花奇道,“这是为何,莫非这小东西身上有毒?”丁香想想说,“也差不离罢,姐儿说与我们无碍,未满三岁的小儿却是万万碰不得;因而叫小庆哥寻个妥当人家还把白白送走。”那小畜生似乎听得明白,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垂了耳朵,瞧得梨花几个又是惊讶又是笑。
玉宁躺在软踏上看《搜神记》,听得动静就问是谁?梨花赶紧进去禀告说奶奶要寻姐儿说话。玉宁随意收拾一番就跟她去上房见她娘。方氏见了女儿进来,因笑道,“我的儿,回去收拾一下,明日我带你跟庆儿两个去方府一趟。”玉宁便问,“娟姐姐去吗?”方氏淡然一笑,“你姐姐订了亲,不好再到处串门子,就咱们娘儿仨去。”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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