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金锁的身世。金锁入府第一天,一群老嬷嬷们就把她祖宗八代都盘问了个遍。金锁自己能记起来的就只有一个教书先生的爹,好像是汉人,在她刚能记事的时候就病卧不起,一年多便过世了,而就是在乱纷纷的葬礼上,没人照顾的金锁在送葬的路上,被拍花的拐子给拐了去。这么想一想,她也就是个小门小户的汉人塾师家出身了,要不然,但凡她家里有两三仆佣,她也不至于没个人照管。原本对于要送这么个姑娘顶着“沧海遗珠”的身份进宫,和婉还颇不乐意,总觉得就算是假的也忒丢面子,但是当她亲自进宫看到了更假的小燕子的所作所为,和丰升额特地代她去亲眼瞧了所谓“真正的遗珠”夏紫薇而回家狂吐一刻钟以后,和婉改变了看法,金锁实在比这两个加起来还要强出十倍,不管真的还是假的,爱新觉罗家的姑奶奶们如果不想就这么被一只野鸟和一朵歪花给毁了名声,送金锁进宫是唯一的办法。
金锁陡然间听说要她进宫,吓呆了。和婉太直截了当了,连前因后果都没讲,就直通通的告诉她准备进宫。金锁想问问清楚,和婉只说了一句:“你常说那位夏太太对你有养育之恩,那么现如今,你进了宫,替她完成心愿岂不是最好的报答吗?”
金锁叫道:“太太的心愿是小姐能认祖归宗,我去算什么?”
“哦?这这样吗?”和婉冷笑着挑起眉梢,“本宫听说的可不一样啊!不是说,她只要问皇阿玛一句‘还记不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就心满意足了吗?”
金锁歪头想了半天:“好像是这样,但是……”
和婉厉声截断她的话:“没有但是!本宫实话跟你说了吧,老佛爷根本就不准备认下一个母孝期间和男人私定终身的无耻之人!我爱新觉罗家也容不下有这么一个败坏门风的贱人!”
“什么母孝?什么男人?谁私定终身了?”金锁急得忘了礼仪,“公主,请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听得稀里糊涂的,我本来脑子就不灵,又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子,就算我按照公主的意思进了宫,恐怕也无法达成公主的要求。”
和婉敛了怒色,轻吐一口香气,扬声叫道:“影七,出来!”
窗外,一道黑影一闪,金锁只觉眼前一花,再一看,地上就跪着一个全身黑衣还蒙着脸的男人了。金锁吓得抚着胸口轻喘不已,其实她更想尖叫一下的,只是看其他人全都平静如常,自己也不好意思乱叫。
那位影七,一落地就飞快道:“夏紫薇在金锁姑娘离开后的第四天,因为日常琐事摩擦,和柳青派来帮衬的柳红发生冲突,被斥为‘要不得的大小姐脾气’而哭着冲到街上。”金锁默然,这还真是紫薇能干出来的事情。以前她在紫薇身边的时候,早上是要把擦牙的青盐都捧到她眼前去的,洗脸的时候要在一旁捧着布巾,吃饭挑剔不说,还饭前要舀汤,饭中要夹菜,饭后要泡茶,一样不合口味就哭兮兮的看着你,什么时候做到满意了才假惺惺的笑一笑算奖赏。那柳红本来是农家女,后来更抛头露面整日卖艺,她去照顾紫薇,俩人不闹起来才怪呢。事实上,金锁对于紫薇能在第四天才哭着跑走而不是第一天就流泪抱怨已经很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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