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胤禩果然如预期的那样相安无事,只是康熙的训斥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八阿哥胤禩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伊杀害二阿哥,未必念及朕躬也。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胤禩仍望遂其初念,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密行险奸,谓朕年已老迈,岁月无多,及至不讳,伊曾为人所保,谁敢争执?遂自谓可保无虞矣。”
当时胤禩献上账册,恐是早已种下祸根,如今赋闲于家中,远离了纷纷扰扰,渐渐颓然,渐渐接受了现实。只是戾气已去,此心未泯罢了。
伴着木兰花开的季节流逝,我无聊,取来情咒之乐谱,摆弄一番,当时那份穿回去的心思早已化作乌有,我也渐渐学起古人,信起命来。
花瓣在风中舞动,琴弦在指尖流转,花落一汪池中,顺着水流蜿蜒辗转,犹如流逝的岁月。
“弘旺哭了,你没听到吗?”胤禩摔了我的琵琶,一阵心悸后,我淡然地望着他,一旁跟来的仆妇抱起弘旺哄着,原来是在花丛中摔了,我竟然专注到无视的地步。
“你!”胤禩见我无动于衷,伸手过来便是一耳光,我轻闭双目,感觉一阵疾风就要袭来,却又停在了半空,须臾,我睁开眼,胤禩的手被另一只更有力的手握在半空。
我侧目望去,是十四阿哥胤祯。
“八哥,你何必动怒呢,我想云裳她只是一时大意。”胤祯虽是好言相劝,手上却是不容置疑地狠抓着不放,胤禩见拗不过,只得放手,更何况如今他的希望全然放在了正当宠的老十四身上,面子上总要让他几分的。
老九上前也劝了几句,才算给了大家台阶下,向呆立一旁的老十使了个眼色,拖着老八回书房去了。
留下老十四,跟在后面,他趋步缓行,待他们走远了,才又转身回来,道:“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没有。”我莞尔,什么好不好,我从未稀罕,不爱便不在乎。
“可是……”胤祯疑惑。
“夫妻之间大吵小闹自然是有,你不也是吗?”我搪塞着,毕竟太多的秘密,连我也懒得去拨开云雾。
“嗯,你不骗我才好。如果他对你不好,不如你跟我走吧?”
“啊?”我有些无措地看着他坚定的眼神。
“皇阿玛封我做了统帅,即刻要统帅三军去剿灭策妄反贼。”
“你要去打仗?”
“嗯,做你要的大将军王!”胤祯的眼中依旧透着曾经的纯真和信心满满的光华,只是,一切不似当年。
“自己带军在外要当心点,敌人狡猾,更何况他部署多年,不容小觑,切勿轻敌。”对他我依旧满怀感激和歉疚,仿佛又添了一份亲情,让我不得不反复叮咛。
“云儿……”
“祝你凯旋!”
胤祯要说的话被我堵在了心中,我希望那永远埋藏在心中的情感,可以成熟为同样的温情,而不是男女之爱。
胤祯了然似的重重点了点头,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我知道,结局即将要来临。
再见到胤祯的时候,已是凯旋之际,他带着康熙的封赏来府里,将大将军王的称号摊在我面前,我满心欢喜,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知道胤祯是会凯旋的,果不其然,这个称号你当之无愧。”
胤祯眉头蹙了一下,笑而不语,我紧张而不解地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不碍事,上战场杀敌岂有不伤的道理。只是这伤是新伤,挨得住。”
他侧身逃避着我担忧地目光,走进亭子,自顾倒了茶,饮着,依旧那副不羁模样。
“这次回来,可以好好养养,让太医院的太医给好好瞧瞧,别落下病根才好。”我上前为他斟茶,一面絮絮叨叨,犹如久别重逢的好友。
“你真是变了。”胤祯接过茶盏,一面在手中把玩杯盖,一面望着我。
“怎么讲?”我搁下茶壶,望着他,一脸认真。
“多了分韵味,少了些毛躁。”说着躲闪着,一个闪身,敏捷地躲过我随手掷出来的茶壶盖,击落了一树木兰花。
“论毛躁,我可以数出你无数的窘迫事情来,还敢说我毛躁。”我笑嗔他。
“这是夸你,好话都不会听。这些年八哥定是没有好好疼你,让你连甜言蜜语和数落的话都分不清了。”胤祯一个侧身翻,又从亭子外面翻了进来,跟耍猴戏似的惹人笑,只是那句话,令我想笑又笑不出来。
“你还不去他书房,要等急了。”我有意逃避他打量的眼神,似乎在确认我是否过得快乐。
“哦!”胤祯掸了掸尘土,手持顶戴,走下亭去,顿了顿,又转身对我道:“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觉得不快乐,便跟我走,现在的我已不同于当年,可以护你周全。”
我笑点点头,挥手示意他快去,只是吞咽着一份感动,留存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最欣赏十四的敢爱敢恨和痴情不改
如今他已经从占有的爱,渐渐体会到何谓奉献
备用站:www.lrxs.org